人性的温暖 ——《切割高原的河》阅读感受

        文/映泉

人在退休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这种不甘心因人的境况不同而各有差异。像我吧，没退休还能喝几杯，一退下来就不能喝了，不但不能喝了，还直接不敢喝了。不甘心啊！

我想子白老弟在退休之际，可能也有很多不甘心。你看，这最明显的，就是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索性就把想说的话变成印刷体，一下子结集了两本书，一本小说集《切割高原的河》，一本散文集《心我形我》。

说起来，子白在省作协供职，我在汉中的南郑执教，距离和差别都很大的，见面也不多，但却能惺惺相惜。要不是惺惺相惜，又怎会给一个退了休的人寄书来呢。不要不信，也不要觉得我是借此事自诩。六一节那天，兴云先生与我在一起，他就感叹，退休之人是很少被人待见的。退休意味着形同朽木，自我腐烂那算是善果。我很赞同兴云的感慨，也觉得在退休之后，能得到子白寄来的书，很是荣幸。

子白赠我两本书都有签名，且用的是不同的书写字体。子白是作家，也是书法家，顺手的事。因为有了这两本书，平时我就很在意这方面的信息。前不久，看了作家方英文先生写的一篇短文《子白撞钟》。文章不长，却很有趣，这正是方先生一贯诙谐、幽默的文风。那么风雅的事他们在一起，足见他俩都是有趣的人，也是肚子里装满趣味故事的人。

《心我形我》是子白的生活体认、人生感悟。我读了二十几篇，已然感到并非是作者的个体经验，而是对世相普遍意义的解读。这里就不多说了。我着重要说的是《切割高原的河》，说说我阅读后的一点感受。

作家寇挥先生在这本书的代序中提到，他很看好集子中的《水存》、《切割高原的河》和《三十七计》这三篇小说，寇挥先生还对这三篇作了相应的解读。文本中代序的原话是这样的：“我阅读过《水存》和《切割高原的河》，就无法再按捺住自己了，强烈的感受，不把它立即呈现到文字里，把它们凝固铸造到页面上，无疑就会有遗珠之憾。”

我读《切割高原的河》，与寇挥先生有相同的感觉。《切割高原的河》这篇，讲了两个画家李北漠、秦国南的故事。他们是要好的同学，他们都在不遗余力地创作各自的画作，只是李北漠木讷，只知道作画，秦国南就懂些事，他不仅作画，还经营画作的展销，深谙生存的门道，算是一个会生活的文化人。故而，李北漠经常得到秦国南经济方面的接济，当然，接济也是把李北漠的画拿去出售。也就是说，只要秦国南从李北漠那儿拿画，秦国南都会给李北漠一笔钱，并且鼓励李北漠，他的画作价值很高，市场前景很好。

其实，两个画家这样相互搀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李北漠一次到秦国南家做客，他随秦家的保姆走进地下室，他无意发现了，秦国南每次给他钱都说是他的画卖了好价钱，却原来，秦国南从他那拿走的27幅画竟然像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地放在了秦国南的地下室里，这是天大的愚弄，还是善意的欺骗？

说实话，这些年，李北漠也确实多亏了秦国南的接济，他才能专心地将创作继续下来。文本是这样写的：“他知道秦国南关照自己，也希望通过他的人脉关系和画界地位推广宣传开去。期待几年了，虽说平静，没有急切，但也不至于漂泊至此，把画作搁在秦国南的库房里，任潮湿和岁月侵蚀自己倾注了一切的心血——他突然有种空落落的眩晕，仆然倒地，后颅撞在了自己的画框上，脚下的餐具 哗啦 一声脆响，碎裂的形状各异——”

人生的悲剧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而这种不知不觉也仅仅限于当事人。世间的因果其实是早就注定的。子白驾驭小说高超的技法就凸显在这里，他让这样的悲剧最终以喜剧来收场。

在李北漠类似于中风后，其妻子离他而去，秦国南却不离不弃，正式成为了李北漠的经纪人。可以说，秦国南的形象是很感人的。他先前对李北漠的隐瞒，纯粹是为了怕分散李北漠创作的精力，而当李北漠病瘫后，他又无怨无悔地照顾他的这位画友。文本结尾一段很有意味，满含阳光：“秋日的晨光，透过路旁红枫的火热、杨树叶的金黄以及松柏浓郁的绿荫，和煦的照在甬道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婆娑斑驳。秦国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北漠慢步前行。常常是停下来对视无语，行走时配合默契。走走停停中轮椅与地面与落叶清晰的摩擦声，传得宁静，传得悠远。

"甬道旁灌木丛中有一位写生的娃，把他俩画进了一幅名叫《晨曦》的画，充满人间的温馨和暖意。”

当我读到了这儿，我仿佛看到了李北漠、秦国南对艺术、对友情的忠贞不二，也看到了秦国南良善的人性。这样的人性，是那么的温暖，又是那么的可爱。这让我想到了湖北籍作家姚鄂梅。确切地说，自从我在《人民文学》上读了姚鄂梅的小说《狡猾的父亲》后，这些年，她的作品我读的不少。之所以我喜欢读她的作品，是因为她的《狡猾的父亲》和李子白的《切割高原的河》，在架构上都有一个小品演绎中常说的“反转”。

《狡猾的父亲》写了父亲的妻子离世后，他需要人来照顾，子女或忙或不在身边，请了保姆，而这位保姆对他们的父亲无微不至的在关怀，甚至，父亲的小儿子结婚时，父亲毅然腾出了自己的房子，跟随保姆去了保姆的乡下，在父亲弥留之际时，他的大儿子问他的父亲，这位保姆这些年为他为这个家做出了很多，在他去世后，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咋样来对待这位保姆，父亲竟然毫不含糊地对他的子女们说：辞掉她！

文本就在“辞掉她”结束了表述，但我的思绪远没有结束。这篇小说，打动我的正是结尾处的这三个字：“辞掉她”。

姚鄂梅把人性披露得淋漓尽致。《切割高原的河》，子白也是在写人性，只不过子白写的人性很阳光。姚鄂梅揭露的是人性的丑陋，子白呈现的是人性的温暖。他们两位作家的作品都令人深思，让人久久地回味。

于此，我受到的启发是，好的小说都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这种惊喜会长久地萦绕在人的心间，潜移默化，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人生镜像，既观照自己，又审视他人。

感谢子白！感谢《切割高原的河》给我的阅读快乐。同时也意识到，作家寇挥先生就这本小说集，详细地解读了三篇。我没有那么大的才气，虽说这本小说集我已经全部读完，但也只能就其中一篇说些阅读感受，主要想表达一下我对作家子白的敬慕吧。

编辑：无敌           责编：高思佳           终审：吴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