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秋风乍起,树叶渐黄。马伯雄一路北上,来到希拉穆仁草原,放眼望出去,蓝天白云下,整个草原好似一块无边无际的淡黄色毛毯,羊群塞道,牛马衔尾,好一派北国风光。沿着草原南缘找了三天,见过十几个巴特尔,七八个萨仁花,都不是他要找的人。如此周折还找不到,难道不是有缘人?马伯雄问得有些沮丧,朝着又一个蒙古包走去。
今天上午,他就来过附近,远远看见一个骑马人朝这边过来,勒马停住后又掉头而去,马伯雄问巴特尔在哪,那人身子没转,却用马鞭指了另一个方向。草原上,他还未见过这样冷冰冰的人。按照马鞭的指向而去,走到中午见条小河,却还是未见一人。举目远眺,更无一个蒙古包,只好又掉头返回。
“喂,请问前面是巴特尔的蒙古包吗?”马伯雄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见到骑马扬鞭的放牧人,还有隐约的蒙古包。
“是啊,你是哪来的?找他干吗?”放牧人策马过来,听声音是个姑娘。
“我是从榆林来的。”马伯雄说,虽是大草原,但榆林的地名,连不懂汉语的人都能听懂,因为蒙汉边客生意活跃。
“榆林,你知道通天苑和万星明吗?”放牧女子问道。
“萨仁花?你是萨仁花!”马伯雄激动地问。
“我是萨仁花,你是谁?看起来我们好像见过。”
“马伯雄呀。”
“是你,马伯雄!”萨仁花的叫声,在辽阔的草原上空飘荡。
“万向明,马苗,看给你们带谁来了!”萨仁花大声说,蒙古包里毫无反应。纳闷中的她,提高了嗓门喊:“你俩在干吗,没听见吗?”说着,一把拉开蒙古包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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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回事,咋回事?”萨仁花满脸写着问号。
像是盗贼刚刚走过,蒙古包里一片狼藉,一个奶茶锅子躺倒,淌下一摊奶茶。
“萨仁花,你带谁来了?”巴特尔进来,他打量着马伯雄,问。
“巴特尔,我们见过,在法庭。”
“哦,想起来了,面汤官司。”巴特尔说着,确认后与马伯雄一个熊抱。“这咋了?”眼前的场景,让他十分惊讶,问萨仁花。
“他们住在这里?”马伯雄问,明白了一切,上午专门指错路的那个人,一定是万向明。
“今早都好好的,咋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萨仁花十分不满地说。
“是为了躲我。”马伯雄说。
“躲你?你们是甚关系?”
“马苗是我妹妹。”
“啊?”兄妹两个异口同声道。
“那我们赶紧分两路追回他们。”巴特尔说道,心里想万向明太不懂事了。
“不用,我们汉人有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既不想见我,就随他们去吧。”马伯雄话是这样说,但心头涌上无限的伤感,坚信躲避自己是万向明的一厢情愿,马苗压根不知自己的到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们能过得下去吗?未来……马伯雄简直不敢往深了去想。
萨仁花也和马伯雄一样的伤感,她问万星明好吗,马伯雄说很好,滔滔不绝讲了万星明的故事,说他最近要被提拔为营长。萨仁花问营长是多大的官,马伯雄说管一两百号人。巴特尔说不止吧,一营三连,一连三排,一排三班,如果满编,咋也要三四百号人。马伯雄佩服巴特尔的知识渊博,巴特尔说他给五原的驻军供应过牛羊肉。
万星明当了大官,萨仁花沮丧了,神情恍惚起来,喃喃说,万公子在你跟前提过我吗?马伯雄拿出一件玉佛,说万公子对你念念不忘,特意把这个要我交给你。其实这是他从自家店里拿的。见到玉佛挂件,萨仁花忙不迭地戴上,两眼重放光彩。
朋友千里路上相见,巴特尔兄妹分外热情,燃起火堆烤了全羊,一扫不愉快。盛情之下,马伯雄喝了三杯草原春,醉倒了。次日醒来,心里有事的他,谢绝了巴特尔兄妹挽留的美意,踏上回榆林的归程。
马伯雄星夜兼程回到榆林,迫不及待去找万星明,却得知万星明已提拔到陕蒙边界驻防,他心里一喜,也许苍天顾怜万星明与萨仁花这对有情人,祝福他们!
回到米脂东街小学,已是开学两天后。马伯雄本来等着挨校长的批评,校长却找到他的宿舍,笑眯眯说,你可回来了,赶紧收拾东西。马伯雄心里“咯噔”一下,又要卷铺盖了。校长说,快跟我去县政府。问去县政府干吗,校长说是好事。
“马伯雄,你总算回来了。”王县长满脸堆笑地说,热情地握手。“王县长、校长,你们这究竟演的是哪出?”马伯雄问。“恭喜马局长了。”王县长说。“局长?弄错了吧。”“没错,你已是米脂县教育局长,任命书已发到各学校。”校长肯定地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