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非凡的关中古镇——益店集市上走一圈,你一定会欣喜地感慨:原来,浓浓的年味并不曾远去,记忆里亲切而熟悉的场景并不曾消失……
日历一翻到腊月,年就开始在村庄外徘徊,就在街衢间张望。于是乎,三五成群的人们,怀揣着一沓沓票子,一个个涌向益店的“蔫牛会”。
益店的“蔫牛会”究竟传承了多少年,至今没人说得清,只知道它自“腊八节”这一天开始,往往与年集就连在了一起,一直要绵延到年三十晌午之前的“跟跑集”(意为年关在即,一边跑着,一边跟集),这种闲悠悠、慢腾腾的长时间传统集市模式,一如乡下蔫牛犁地,不紧不慢,不愠不火,但又是有张有弛,有声有色,故而一代代乡民就将热闹非凡的年会戏侃为“蔫牛会”。
腊月的清晨,吃罢早饭,许多人便收拾家当去跟年会,而且一连几天要奔波于集市上。预备下春节前五花八门的年货,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安置停当的繁琐事,这中间的轻重缓急、前后次序可是一点都来不得马虎与大意。
通往益店镇的村道上,十里八乡的群众随处可见,就连“三寸金莲”的老太太,也颤颤巍巍地相扶相携着去赶集。随着年会大张旗鼓地开张,忙碌而充实的一年也就接近尾声了,接下来的二十多天,大家一门心思的事情只有一件:过年!
从西门外的木材集到东堡子的牲口集,二里多长的集市上,除过一家挨一家的门面铺子,还有依次摆满了豆类杂粮、竹编用具、蔬菜水果、棉花布匹、铁器杂货、年画对联、调料干果、礼品糕点的临时摊点。
东门外已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乌泱泱的人流望不到头,唯有远处飘来的一缕缕浓烈的吃食味儿让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商家的大棚接连搭建在街道南北两侧,日常百货,风味小吃,或堆积如山,或排成长龙,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一片嘈杂的喧嚣中,人们在摩肩接踵的队伍里挤着、喊着、转着,额头的汗珠渐渐密了起来,手里的袋子也慢慢鼓了起来。在忙活着采购年货的街头,常常冷不丁就碰上了熟人亲友,近在咫尺也得憋足了气力呐喊着寒暄打招呼,中街那个大喇叭里正震天响地播着粗犷豪迈的《斩单童》,让人顿时忘却了冬日的寒意……
北街老张的猪肉架前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提溜着口袋并焦急张望的人此刻早没了耐心,眼瞅着白花花的猪后臀被别人挑走,歪着脑袋就喊起来了:“兄弟,留坨后臀行不?三十晚上得烧做红烧肉哩!”胖乎乎的老张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乐呵呵地回应着:“卖面的还怕你吃八碗?昨儿个宰了六七头,今儿家里还忙活着呢,你要多少都有!急个啥?”
农贸市场南口的十字,早都成了水泄不通的死角,无奈的人们只得钻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厚人墙,摸进张海明香味缭绕的馆子,咥一大碗煎烫烫的羊肉泡再说。而年迈的老人,更是一拨又一拨地围着焦黄的炸油糕、酥脆的大麻花、甜糯的蒸甑糕、雪白的煮元宵,弯腰簇拥在狭小的摊位前,毫无顾忌地吃着,天南海北地聊着。打着饱嗝之际,仍忘不了再给家人切一块油锅盔,调一碗黑面皮,提一份猪头肉带回去。
色彩斑斓的床上用品店里,妇女们低声嘀咕,商议着颜色、质地、花样,喋喋不休地讨价还价,为年迈的公婆炕头换一套红艳艳的被褥,给刚刚上学的小闺女挑一个可爱的卡通枕套,计划着给正月里回门的小姑子、新姑爷选两身时髦体面的衣服……
当家的男人,总忘不了捎几棵杨凌过来的商贩推荐的树苗,买几包往年长势不错的菜种,自家地头空旷的那一片广场上,跷过年便会冒出绿油油的一抹春色。自然,一大包的调料是断然不会忽略的,精挑细选的各色大料,让自家婆娘用纱布缝成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白袋子,搁在肉汤翻滚的大黑锅里,那烹煮出来的肉块才叫一个香,味道才叫一个美!
腿脚麻利且消息灵通的戏迷,前一段时日就打听到东堡子村请来了东府剧团的名角,趁着秦腔戏的鼓点还没敲响,舞台上的帷幕还没拉启,夹个板凳早早去台子下占地方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镇上始终都是热火朝天跟年集的繁华景象,一直要持续到正月里,待到各村的社火队跟锣鼓队集中在正街火爆游演完毕,才会给氤氲着浓郁喜庆气息的年集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跟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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