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一部小说,尤其是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其中的人物形象会久久地浮现在读者眼前,人物命运会久久地牵动读者的心,他们往往为人物喜剧的结果鼓与呼,为人物坎坷或者凄凉的命运唏嘘或遗憾。读完陕西小说家刘小玲女士的长篇小说《守土》,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夏小寒,夏茂源的小儿子,夏茂源一共有两男三女五个孩子。夏小寒的双亲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陕北,吃着贫瘠土地出产的粗粮,住在狭小破旧的窑洞里,小时候的夏小寒调皮、贪玩、不爱学习。然而,这样的一位农村青年,凭借自己特别的个性和努力奋斗,最终走进到了财富的顶峰,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过起了连空气质量都讲究的生活。无论如何,夏小寒是成功的,他是夏氏家族的骄傲,读者对他的赞是一个接一个的。
相较夏小寒,夏小草就有些让人想不通:小草是夏茂源的小女儿,她乖巧、听话、懂事,从小就喜欢学习,且成绩优异,因此深得家人的疼爱。小草的文科突出,三年级开始,她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成范文念与其他同学听,这样一棵好苗苗,按理说能够走上一条通过考学改变命运之路。然而,命运却和夏小草开了玩笑——高考前的一月,她患了神经衰弱,不得不回家休息。病情好转后,她决定计划第二年复读以东山再起,却遇到了北蒿塬小学招聘教师,年少不经事的她就做了一名偏远荒凉学校的山村教师。
俗语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夏小草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出落的如一株耀可人眼的山丹丹花。按理说,凭借羞花闭月之容貌,夏小草应该收获一桩美满幸福的爱情。然而,漂亮对夏小草来说,又好像成了绊脚石。因为漂亮,在招来很多男同学追求的同时,又招来部分高中女生们的嫉妒,其中贺小强和徐晓明因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动起了弹簧刀,惊动了派出所,最终被学校开除。这件事对夏小草的影响很大,某种程度上说,这件事直接断送了夏小草的大学梦。
漂亮与善良是把双刃剑。一方面,漂亮断送了夏小草的大学梦,另一方面,漂亮与善良又让夏小草一直不缺少爱。她每到一处,都有人爱她,有人喜欢她,在河川湾中学时,有贺小强和徐晓明深爱;在北蒿塬小学,又有沈天宝和招娣保护照顾。生活上是这样,爱情之路也这样。夏小草很珍惜别人对她的好,对于别人抛出的丘比特之箭,她不轻易接受,她一点也不轻浮,她心里始终在意那个最在乎她的人。由于种种原因,夏小草与徐晓明两个有情人的婚姻之路历尽坎坷,人们在遗憾唏嘘的同时,因有情人终成眷属,又让读者觉得心生慰藉。
《守土》中的众多人物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形象,一个个人物浮现在眼前,一个个情节在眼前上演。然而,掩卷遐思,一个命题又闪现在我们脑际: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家长应该给以怎样的教导?之所以会有这种思考,我觉得在夏小寒的成长道路上,父亲夏茂源堪称其人生导师——
夏小寒上小学时,因为经常打架、逃学、不完成作业等,夏茂源三天两头带着小寒去学校认错。最让夏茂源生气的是,有天一个陌生老农拿着两颗生西瓜蛋子当着夏茂源的面,撂下一句:“娃娃可不能这样惯,再让我捉住,腿把子给掰断!”向来好强且要面子的夏茂源哪受得了这气,顿时脸就气成青紫。于是在羊摊场上捡起一根软柳条,一把扯住小寒的胳膊,狠劲儿一阵抽打。直把那根柳条打断了,才罢手。
偷东西的行为,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地域,人们都认为是最不道德最见不得人的。面对孩子犯下的大错,夏茂源大怒,于是用最严厉的家教惩罚。但夏茂源绝不鲁莽,他的心很细,他知道他的惩罚会在孩子身上留有痕迹,于是“次日清晨,夏茂源骑了自行车下坡了,不多时,他又回来,悄悄塞给常艾莲一瓶紫药水”。这种惩罚在夏小寒的记忆中扎了根,注定今后他不会再做苟且之事,而是堂堂正正做人做事。
小寒有个性有思想,他肯动脑筋,也吃苦耐劳,但他对上学就是不上心。不等初三毕业,小寒就私自辍学。夏茂源虽然希望小寒能成人之龙凤光耀门庭,但面对现状,他的想法也只得改变。一天,一个亲戚找夏茂源挪几千块钱做水孵小鸡的营生,夏茂源当即就产生了跟亲戚做合伙生意的想法,想让小寒学点本事。然而最终,生意赔钱了,亲戚脸上无光,小寒的心情不好,老婆常艾莲也不高兴,可夏茂源却没表现出任何不高兴来,反而异常淡定,异常豪爽,甚至于逢人就夸讲小寒能吃苦。
夏茂源不同常人的做法,彰显了他的智慧和眼光。夏茂源对课本上的大道理或许懂的不多,但生活经历让老夏明白,社会也是一部大书,读好这本书作用也大的了不得。但要读好,就要走进它,就要经风冒雨,就有得有失。由于有父亲的支持鼓励,小寒没有丧失创业的热情与信心,所以才有了后期巅峰的事业。从这个角度来说,夏茂源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是一位称职的家庭教师。
反观现实,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有不少家长见不得孩子犯一点错,稍有一点错,便指点江山满腹经纶;也有不少自以为“成功”的家长,他们喜欢给孩子规划,替孩子设计,设计他们的未来,设计他们的生活。他们自以为爱孩子,自以为想法很前卫,可结果呢,孩子们却往往没了想法,什么都不能做,也不会做。中国有句古话叫“富不过三代,穷也不过三代”,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不客气地说,有些孩子的生存能力是部分家长抹杀的,有些孩子的聪明才智也是部分家长抹杀的,他们犯了文化人不该犯的错。
其实,一部小说的价值是多方面的。评论一部小说或一篇文章的价值,看你从哪个视角去思考去品评,角度不同,结论自然有异。
(作者李永恩,陕西省安康市恒口示范区大同初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