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商子秦
前不久的一次外出，走进改建后的西安火车站，候车大厅中，一下就看到四个醒目的火车头。这就是前进蒸汽机车、东风内燃机车、和谐系列电力机车和复兴号电力动车组。四个庞然大物，竟一下子勾起了我这个古稀老人的久远记忆。
我小的时候，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蒸汽机车大显身手的时代，记得那时有一首歌：“火车在飞奔/车轮在歌唱/装载着木材和食粮/运来了地下的矿藏/多装快跑，快跑多装……”（《我们要和时间赛跑》）。非常生动地展示出蒸汽机车奔驰向前的形象。后来跟着大人到火车站接送亲友，买了站台票进入站台，看到巨大的火车头蒸汽喷溅，汽笛长鸣，震耳欲聋。真有一种震撼之感。
及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上山下乡，所在的固川乡就在陇海线上的固川小站，这时才和火车套上了近乎。往返西安、到宝鸡购物都要在小站乘车，那时坐过客车，蹭过货车尾部的守车，也扒过货车。因为是蒸汽机车，煤灰特大，过个隧道，坐客车时要赶快关上车窗，扒货车则是满身满脸都是煤灰，并被煤烟呛得喘不过气。
上世纪七十年代，告别山乡来到宝鸡，一下子就走进了电机列车的时代。宝鸡是宝（鸡）成（都）铁路的起点，火车从这里沿着大坡度的铁路翻越秦岭。具有强大动力的电机机车前拉后推，让一列列火车翻越秦岭奔驰蜀道。特别是我在宝鸡的居所，可以看到宝成和宝（鸡）天（水）两条铁路。一开始只有宝成线是电机列车。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宝天铁路进行了电气化改造，都变成电力机车，非常壮观。
这一时期，我曾把电机列车写进了许多首诗歌：“我黄土高原的古老山城 / 我嵌着秦岭群峰的小窗/ 我被电机列车日夜摇撼的十多平方米 / 我窗内悬挂的吊兰/ 窗外挺拔的白杨……”（《我思念北方》）
上世纪九十年代崛起并迅速普及各地的高速公路，曾经在一个时期让昔日的“铁老大”风光不再。而动车和高铁的出现，重新让铁路在交通运输领域保持了自己的尊严和优势。这时的火车头，就是大厅中最为时尚美观的复兴号电力动车组。
记得西安火车站，一开始先是开通了动车，依旧在老火车站上车，在老线路上提速开行。等到西安的北客站建成，一条又一条的高速铁路建成，西安的高速列车全部从这座当时亚洲最大的高铁车站发车，高速奔驰，纵横八方，开启了崭新的高铁时代。而从西安到宝鸡，仅仅需要一个小时，大家开玩笑说，这点时间，在西安打出租从北郊还跑不到南郊。
记得当时看到崭新的流线型的火车头，大家都忍不住要站在火车头前拍张照。在西成高铁通车之际，我有幸乘坐首发高铁去成都，在高铁车头前，已经年近古稀的我，特意摆拍了一个奔跑的姿势。因为在我心目中，动车和高铁象征着一个新的速度，这不但是火车的速度，更是我们生活节奏的提速，是社会进步和时代发展的提速。而我们大家都是火车头不断更新发展的历史进程的见证。
卡尔·马克思说过，“革命，是历史前进的火车头”。这是一个比喻，而现实中，不同年代的火车头，实实在在推动并象征着时代和历史的进步。西安火车站大厅中的四个火车头，体现火车文化厚重内涵、展示火车发展历史变迁、彰显火车形象时空跨越，成为全国火车站中最具铁路交通历史感和时代感的一道风景，更是牵动着无数人心灵深处永存的故事。相信它们一定会沿着无数南来北往乘客的目光，行驶在时间的轨道上，化作深情而又美好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