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丽娜
你最喜欢哪个季节?
答案肯定多种,春花之妖娆,秋月之静远,夏阳之火辣,冬雪之高冷。四季如各味女子萦绕心尖,每个人对每个季节有所期待。
我喜欢夏天。
暮春初夏,连着几天凌晨五点左右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那么悠长,那么清脆又那么明净,一切的汽笛声、喇叭声都抵不过它。我仔细地、贪婪地聆听着,怕漏掉鸟儿的每一个“语符”,它似乎能给我洗涤精神污浊,瞬间净化。犹如走进大山,遨游大海,或寺庙朝拜。
唯有夏才有鸟鸣的脆响悠远。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已然说明。
《诗经》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以赏心悦目的鸟鸣起兴,不仅传达他对女子爱的呼唤,更想与心仪女子琴瑟和鸣,双宿双栖。
夏天的微雨天,鸟叫更加邃远,明亮,它可以穿透许多俗尘事物钻入耳朵,为此,我专门写了首诗:《动心》
不知什么鸟儿
鸣叫声那么清远悠长
穿透一座座花园
一座座假山
穿透各种颜色的阳伞
穿透风雨
穿透喧嚣
世界在它的叫声之外
在那一汪专注飞鸣的天空
世界为它静止
这一刻的静止
鸟儿为它动了心
我为鸟儿动了心
是的,我为鸟儿动了心,于是录制过几次鸟鸣给朋友们播放,他们齐说“悦耳怡情,美妙无比”。
夏天还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万物努力向上向上再向上,包括人类,连十恶汹涌的病毒在这个季节也收敛甚至消失殆尽,比如2003年的非典病毒,就是在夏季莫名顿逝。
“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青梅小。”渐老的不止莺声,还有春花,春花谢落,让位于葱茏的夏果,经过夏的努力生长,我们才有了秋的果实累累,这毋庸置疑。
如果把鸟鸣谱曲,一定是赏心悦目的一幅油画,色彩斑斓娟丽,让人遐想。
国外有人做实验,把癌细胞按分子式谱成乐曲弹奏出来,结果是扎心、刺耳的乐符,根本不能听一分钟,可以想见它们狰狞的面目。
春节期间做核酸检测,没有一声鸟鸣,随着疫情缓解,忽然有天在排队时,耳边轻轻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瞬时,几个人同时扭头循声找来处,脸带微笑,一瞬间,锁眉展,心花开。
我曾经问过 友人,人们翻译这个翻译那个,怎么就没有人想办法翻译鸟语?如果听得懂它们的语言,是不是可以知晓它们是如何谈恋爱了。我真的很好奇。
《红楼梦》里,宝钗扑蝶一回被许多人引用,“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得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我引用它不仅因为曹公写蝶儿的生动,更因为是宝钗的“丰满出汗”,对于一个有点微胖的美貌女子宝钗“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嫩色的、薄薄的笼纱衫裙贴在身上,加之露出能让宝玉“看呆了”的脆藕般的“一段酥臂”,让多少阅读者浮想联翩啊!
这种“浮想”唯有夏能做到。(引自《红楼梦》第二十八回:宝玉在旁看着雪白一段酥臂,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道……)
我的手臂比较发达,有文友说前世可能是只鸟,我说很可能,我的确那么钟爱鸟儿。
我录下来鸟鸣,在树下再次专门播放给孤独鸣叫的鸟儿时,明显感到它以为有另外一只同类在和鸣,便叫得更欢实了。
鸟儿都在相互应和,我们人呢?
此刻,女贞子树下,偶尔的杨柳絮伴着落英飞舞,似乎和着鸟儿的鸣叫在做音乐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