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怡忻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向，皆为过往。之前一直不清楚这句话到底表达什么意思，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懂了。
我向来不喜欢照相，因为我总是视照片这种东西如同鸡肋。十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不管去什么地方，总有人要拍那种看起来很傻的合照。当然，我自己不上相也摆不出那么多动作，除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之外，唯一的动作就是生硬的剪刀手。
之前跟朋友谈起关于照相的看法，我十分笃定自己以后不管是旅行还是结婚，都不想拍照。即使拍出来，也多半逃不过束之高阁的命运。直到今天，在我跟随爸爸回老家收拾漏水的房顶时看到的一切，才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爸爸在处理屋顶，我一个人在院子里闲得无聊，便跑进了旧屋子，一不小心翻出了过去的老照片。你看，一岁多的妹妹，圆嘟嘟的，红红的小脸蛋，表情搞怪，妈妈在一旁好笑又宠溺地看着她。打开相册就好像推开了记忆的闸门：在我的记忆中，妹妹总是风风火火的，像一个小男孩，一头短发飒爽英姿。再看幼儿园时期，扎着两个小啾啾，一身蓝色的短袖，看着十分腼腆的小丫头，应该没有人能联想到这是同一个人吧。此时，我连忙给拍照给妹妹发过去，连她也不敢置信。照片见证了成长的点滴，感受到儿时的天真、少时的率性。
爱情的相册里，散发着甜蜜，回味着浪漫。爱恋的相片里，释放着幸福，存储着快乐。再翻开一页，一位美丽的新嫁娘身着红绸，系上包裹着祝福的红被面，头戴粉色碎花发箍。她的眼中，满溢爱情的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粉面含春、笑语赧然。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像任何一颗未经世事磨砺的璀璨明珠，但是唯独不像如今勤劳勇敢、素面朝天的她，我的妈妈！照片里我青涩的父亲，他带着一脸家人乡亲的衷心祝福，欣喜地傻笑。即使未曾亲身赴场，依然可以从一帧一帧的照片中想象出浪漫的空间，珍爱的浓缩！
发黄的相册记载谆谆温情，细细的皱纹藏满沧桑故事。曾祖奶与爷爷过世已经有将近十年了，虽然当时的我已经十多岁，但是时间、工作、学习让他们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再次定睛看照片时，爷爷那意气风发，温文儒雅的形象又无比清晰。奶奶的白头发仿佛也少了很多，照片里伉俪恩爱，相敬如宾。曾祖奶也不是我记性中头发稀疏、被疾病折磨的消瘦的样子。而是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挽个发髻，带着一个黑色的头巾，笑得一脸幸福满足。黑色复古的大褂在温暖的阳光下仿佛度了一层光晕。在那一瞬间，我仿佛乘坐时空飞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回到过去。曾祖母慈爱地看着幼小的我在玩闹，我的画面如此鲜活。这是我情感的寄托，心灵的回忆！
再翻翻看，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碎爸，和现在的体型形成鲜明对比的。帅气版本的舅舅，没有皱纹的姑姑。这是青春的印记，也是对火热岁月的纪念。
此时的我，突然间明白了，从照片中可以看到历史的落幕和时代的变迁，它是流失岁月最好的传承者，也是过往情感的忠实承载者。它，定格美好的瞬间，记载温馨的一幕，熬过了漫长的岁月。直到有人打开相册，发现曾经的自己或者家人，经历过的人和事，便历历在目了。那些随着时间流逝而模糊甚至忘却的脸，在翻开照片一刹那间，全部涌入脑海。照片里的人或言笑盈盈，或眉清目秀，或容光焕发……那些零碎的记忆像小孩搭建积木一样，慢慢地拼凑在一起，使得人生变得完整而有意义。当你儿孙绕膝，渐渐老去时，看着这些写满岁月记忆的照片，无论你用怎样的文字来表达，都无法描绘出当时的浓墨重彩，此时照片会一目了然地替你回答。
虽然时光是慢慢消失的，如同发丝的生长、血液的循环，让人难以察觉。但我们定会用镜头捕捉生活的快乐，用焦距拉伸生命的质感；用闪光照亮美好的未来，用快门定格人生的幸福；用画面展现浪漫的画卷，用相册装订爱情的甜蜜。当我们触摸边缘已泛黄、微皱的照片时，时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做成了标本。在脑海中被一一印证，变成了独家记忆，无论何时何地，都将弥足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