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徕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 。秉烛夜读,我仿佛看到雄才伟略的汉武大帝刘彻,在遥远的历史深处,轻挥雷霆之臂,帝国骠骑在冠军侯的带领下绝尘西去,从而开创了一代名主恩泽后代的丰功伟业。我仿佛看到,后来的凉州学子阴铿沿着古丝绸之路踽踽独行,在七里十万家的大凉州醺衣沐手,满怀敬意地写下了“新宫实壮哉,云里望楼台。迢递翔鹍仰,连翩贺燕来……欲知安乐盛,歌管杂尘埃”的诗篇。
世事变迁,云卷云舒,历史总是在歌舞升平中反复。“风起于青萍之末”,风从遥远的西部大漠刮起,浩荡而来,不经意间吹起八百里秦川的经年尘土,也吹起古长安寻常巷陌中飞扬的酒旗,吹醒了另一位正在舞榭歌台引颈高歌的伟大人物。是的,这位天才的诗人就是在这个不经意的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风中那份来自西部的豪迈诗情,深刻地感受到了那份来自凉州大地雄浑壮阔的呼唤,终于明白了作为一代诗仙的他,应该去完成历史赋予他的神圣使命。于是这位豪气纵横、狂放不羁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诗人,从酩酊大醉中起身,且歌且行,执命向西,写下了那首壮怀激烈的不朽诗篇:“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他,就是代表了一个时代诗风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他沿着王之涣“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和王昌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绝妙诗行,纵情高歌,以前无故人后无来者的气概,赞美着祖国西部的大好河山,述写着“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的悲悯情怀。
在李白的身后,我们看到无数不朽的身影踏歌而来,杜甫“骢马新凿蹄,银鞍被来好。绣衣黄白郎,骑向交河道”,而岑参,那位“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的瘦弱书生,也写下了“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的豪迈诗篇。在这些仁人志士的引领下,一批批满怀建功之志的诗人从不同年代纷至沓来,李益、白居易、元稹、陆游,这些伟大诗人的脚步,一次次深深拓印在凉州的大地上。“莫笑关西将家子,只将诗思入凉州”“西凉伎,西凉伎,假面胡人假狮子。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帖齿”“吾闻昔日西凉州,人烟扑地桑柘稠。葡萄酒熟恣行乐,红艳青旗朱粉楼。乡人不识离别苦,更卒多为沉滞游”“安西北庭皆郡县,四夷朝贡无征战。旧时胡虏陷关中,五丈原头作边面。”
曾经的古凉州,是世代英雄一腔热血赤诚报国的圣地,是无数诗人留连忘返激越高歌的地方。正如我无数次在其他文章中描述的那样,凉州有着不同于其他地域的文化特质。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书生仗剑挥斥方遒,醉卧高歌成王败寇,历史见证了许多朝代的更迭置换,记载了无数英雄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潮汐远去,剩下的便是各种文化杂糅的遗迹,经过无数次的岁月风化、淘换、更新,形成了一种特异的文化现象。凉州词,作为凉州历史文化中最优秀的精华部分,沐浴着时代春风和现实召唤,迎着武威文化旅游大发展的曙光而来,在凉州大地上,再一次掀起传播优秀传统文化的热潮。万人吟诵凉州词,是一次具有非凡历史意义的文化盛事。
凉州词中的英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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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付开虎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