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张,一个从古丝绸之路留存下来的第一驿站,现在依然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买卖聚集点。小时候临近过年,爸爸妈妈常带我上那里置办年货,买新衣服。
每到年前赶集日,天还没亮,那些卖家带着物品骑着三轮摩托车就来到还在沉睡的集市。不一会儿,东边日出,公鸡打鸣,家犬叫起来了,集市开张了。
集市进口处,停满了各家各户都有的加重自行车。每辆车子上都挂有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用大红的颜色写着数字,取车时交一个一模一样的号码牌,就算“对上号”了。当然还要5毛的管理费。
走在集市上,各种各样的物品,各式各样的食品让人流口水。杀猪宰羊的,卖炒货的,卖衣服毛线的,捏泥人的,爆爆米花的,卖冰糖葫芦的,一声声吆喝在拥挤的人潮里起起落落。
老爷爷抱着孩子,身后跟着老伴。老两口蹒跚着,随着吆喝声停下来。小女孩儿拽爷爷的衣领,她看到自行车上木盒子里插着好多糖人,老鼠、猴子、公主王子,还有可爱的小白兔……捏糖人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头戴皮帽子,黝黑的脸颊,粗糙的手指,却能做出一个个活生生的小玩意儿。
逛了不知多长时间,手上已经是让红的、黄的、白的袋子占满了。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晒得人们懒洋洋的,日头也倒了方向,麻雀在电线杆上打盹儿,小猫懒洋洋地睡在一堆麦秸上。一个穿红棉袄的姑娘,好似昨天才结的婚,跟她的婆婆商量,到底是吃这家的凉粉油饼,还是那一家的荞面饸饹,谁也没个主意。
远处的铁架子上衣服挂了一排排,五颜六色。两口子正在跟老板娘讨价还价,说买完这衣服就要回家了。想必是早早就过来逛的。还有人看了很多家看花了眼,不知如何选择,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
屠夫案子上的肉所剩无几,用砖头支起的炉灶里柴火已经灭了,烫猪毛的水上漂了一层猪油。很多蚂蚁围着一小块肉搬来搬去晕头转向,最终还是朝着家的方向拉走了。
逛着看着,一阵风吹来,吹得人脸颊发冷。东头杨树的叶子早都掉光了,直直地杵在那儿,夕阳为杨树抹上了一层胭脂。集市上的人明显比晌午少多了,赚了钱的生意人已经开始收摊,卖货少的现在叫卖声更大了!
存放自行车的女人,还在为几个没有取车的人耐心等待。年三十马上就来了。夜幕下,堆积了一年的期待,在鞭炮声里其乐融融。天上绽放的烟花,是每个家团圆最美的表达,更是故乡最温暖的说明。
乡村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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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迟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