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草圣怀素(2)

发布时间:   作者:张社教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释惠融讲道:“智永后来从他临写的《真草千字文》中,挑选了800多本,分赠浙东各寺庙,今天,此启蒙教材《真草千字文》便是。所以,习书非下苦功不可。古人云:笔成冢墨成池不及羲之即献之;笔秃千管墨磨万锭不作张芝作索靖。”
  听故事的一大群孩子中俫崽年龄最小,但“退笔冢”“铁门槛”的故事在他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记,一直影响了他的一生。
  一天,零陵县衙师爷尹沉来家里和钱强下棋,见俫崽抄写的书法,惊讶不已。他发现这个孩子的言行表现出异于同龄孩子的成熟,就肯定道:“不要小觑这孩子,将来学必功成,才当逸格。”钱强一高兴,用家里最好的酒菜招待尹师爷。
  随着年龄增长,俫崽对笔墨的兴趣有增无减,不知从哪天起,俫崽产生了随伯祖父去书堂寺学习书法的想法。
  有一天,伯祖父又回来了,俫崽对父母说,要跟伯祖父去出家。父母和伯祖父都不同意。伯祖父问他:“你出家何为?”
  “练字!”俫崽坚定地回答。
  “你还太小,不懂事理。出家人要事佛修禅,不光练字。等你长大后,再去也不迟。”伯祖父哄着俫崽。
  伯祖父走时俫崽缠着要去。父亲拽着他一只胳膊,任俫崽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释惠融并没当回事,认为是小孩闹着玩玩而已,便迈开流星大步消失在了暮色里。
  俫崽使性子,连晚饭也没吃。钱强和夫人刘氏以为小孩使使性子,过一会就好了。谁知半夜里,俫崽蹑手蹑脚地起来,偷偷拿上砚台和毛笔,悄悄开门顺着伯祖父消失的湘桂官道赶去。
  忙了一天的刘氏,给闹性子和衣而卧的俫崽盖好被子后不久,自己也睡着了。一觉醒来,摸摸旁边,发现被子是空的,她急忙蹬了钱强一脚,带着哭腔喊道:“快,俫崽不见了。”
  钱强急忙披衣趿鞋,从屋子找到院子,刘氏在后面不停地呼唤名字。他们找遍了角角落落都没有找见,刘氏见大门半掩着,喊道:“俫崽找伯公去了!”
  钱强吩咐妻子在家里守着,自己直奔县衙,喊了几个跟班弟兄,举着火把,沿着湘桂官道,朝着书堂寺方向寻去。
  钱强思量,儿子人小,不会走得太远。在急赶二三里之后,就放慢脚步,叮嘱大家仔细搜索。
  忽然,钱强看到前面点点绿光,他心里一缩,跑了起来。有人不禁失声喊道:“狼群!”
  钱强脑袋“嗡”的一声,心想完了,俫崽被狼吃掉了!他左手握着火把,右手挥着杀威棒擂向最前面的那只头狼。头狼甚是机灵,向右后方一跳,躲了过去,钱强杀威棒砸到地上,断成两截。借着火光,钱强这才发现足有十来只狼,全都掉过头,闪着绿莹莹的眼光,向他形成了围攻之势。他知道狼怕火,就擎火把和狼群对峙。这当儿,后边几个弟兄举着火把和棍棒,呐喊着赶过来,狼群这才悻悻地退去。
  钱强吩咐弟兄们仔细搜寻。有人发现一只鞋和一方砚台,钱强见是俫崽的物品,不由得悲从心起,“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众人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就在这时,旁边一棵大树上“哧溜”一声下来一个人,钱强见是俫崽,不由得由悲而喜,由喜而愤,挥起半截杀威棒向儿子屁股抡过去。
  俫崽此时只有七岁,却性格执拗。此前他要随伯祖父去学书法,父母不同意,当时父亲抓着胳膊,他实在挣不脱,也没办法,他只好暂时安静下来。后来他趁父母半夜熟睡之时跑了出去。当发现狼群时,他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旁边那棵大树。在树上他目睹了父亲他们赶走狼群的全过程,当他顺着树溜下来时,父亲抡过来的棍子打在屁股上撕心裂肺地疼,他咬着牙齿,没吭一声。
  俫崽屁股着实挨了一棍,钱强追着再要打时,被众人拦住了。他们便轮流把俫崽背回了家里。
  刘氏见儿子找回来了,喜极而泣,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红肿的屁股,搂着他睡到天明。
  第二天刚起床,俫崽也不吱一声,犟着头又往出走。知儿莫若母,刘氏暗地里关注着,见儿子又要溜出去,一把拽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劝,俫崽不吭声,只是要走。钱强见了,过来吓唬他,毫无作用。钱强实在没办法,也打了退堂鼓,便对儿子道:“你一定要出家,那就去龙兴寺吧,它在家门口,娘亲想了,可以随时去看看。”
  俫崽就一句话:“俺就是要去书堂寺。除过书堂寺俺哪儿也不去!”

编辑:庞阿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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