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频先生于我亦师亦友,是我的忘年交。
闻频者,笔名。先生姓焦,本名文平。认识先生,缘于文学。上世纪八十年代,先生以诗作成名立世,是诗坛当之无愧的大腕级人物。其《大娘的话》,入选中学教材,《秋风的歌》,风靡大江南北。因其诗风空灵,余韵玄生,著名诗人公刘就非常喜欢他的诗,并赞誉其诗是新时代的信天游。能与这样的人交往,对于一个青葱的文学作者来说,无疑幸莫大焉。
以文会友,以诗论道。我与先生因诗而结缘,因“问道”而成师生谊。无论长幼,不曾代沟。“君子之交淡如水,淡淡长流水。”寒来暑往,不觉已三十年矣。
前些年,知先生学画。曾嬉问:焦老师咋想起学画?先生笑答:山高水长,天高云淡;滚滚红尘,啸傲长林。我想,先生能说这样的话,概因诗性使然,心性使然。
生活中的先生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同时,他又是个心性高洁,情趣高远的人。退休后,年事渐高的他,逐步少了诗人的亢奋和激越,多了世事洞明的圆润。诗虽不大写了,但诗人的诗心还在。诗心不泯,先生的话与先生学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诗化生活,另一种意义上的“信天游”?
先生近古稀而学画,诚“如秉烛夜游”。然诗性上的“只恐夜深花睡去”,却能让他在心性上“故烧高烛照红妆”。回头再看先生画作,实在令人惊讶不已。
先生之画,涉猎有三:或人物,或山水,或花鸟。先生画作之表现特点亦有三:动静分明的线条,空灵神来的着墨,黄金分割的留白,这些都使得人物真气,山川灵气,花鸟稚气,随着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画里画外,山动水动心亦动。人物花鸟,丹青无声似有声。
我们知道,中国画最基础的表现形式离不开墨线勾图,然后才是着墨、皴墨,抑或投彩、推彩等手段技法。画家以个人的审美情趣和对美学价值的理解,通过独立的审美情愫和手法表达自己的思想和精神。所以我们常说,胸怀天下天地宽。在这一点上,绘画与文学的心灵又是相通的。境界不同,写出的作品的高度就不同,表达出的美学价值就不同。难怪世俗做作之品,虽为世俗做作之人吹捧,但真正的文学艺术,却从来都不齿与之为伍。
闻频先生作画,首先把淡泊的心性和禅定的诗性融于墨线之中,诗的韵味,心的高远,便在审美中成为“画眼”,先夺了观赏者的眼球。这一鲜明的特点,在《野山垂钓》《老僧晚归》《孤帆远影》等画作中,都表现得入木三分。试看他对线条的运用:寥寥数笔,似随心所欲,却又匠心独运。动则如频,迎风衣飘。僧步禅定,凝思岿然。动静分明,张弛隐驻。竟让墨线在画中成了游戈的灵魂,时时衬托着人物和情态的栩栩如生。
再看先生着墨用彩,亦不乏诗人的率真和诗品的灵慧。他常常半皴半茹,半推半染。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表现形式,来烘托“淡装浓抹总相宜”的视听余韵。这一娴熟精准的技法,在《杏花春雨江南》《空山鸟语》《情寄明月》等作品中表达得尤为突出。青山遮不住,空谷忽鸟鸣。明月沧浪上,胡笳人几拍?让人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几欲邂逅画中人。
先生作画的第三个特点,也是贯穿他所有画作的闪光点:整个勾图与构图、局部与局部、局部与整体留白的黄金分寸。这个黄金分寸,全都基于他把诗与远方置于画中,并给予了留白恰当的驻足点,分割点。所以每每观赏他的画,就像是在吟一首诗。而这驻足点,分割点,又好像是投向远方的眼睛。它告诉你,美在寻觅,美,也近在眼前。
当然,文人画有别于专业画,它更侧重于心灵的感受和心性的抒发……
闻频先生说过,他画画只为娱情养性,而非他图。这不由让我想起文人自诩的一句话,文品即人品。
先生诗风,空灵高远;先生之画,无声有声。这实在是诗和远方给天籁最好的留白……
天籁频频闻雅声 ——浅评闻频先生画作
发布时间:
作者:刁枭武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