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这是《诗经·小雅·鹿鸣》片段,深夜,再一次读到这里,不由地想起初秋和友人相邀在佛坪县关沟游玩的那一整天。
那天,群山如翠玉呈瑞,白云似裙裾飘飘。一路上,沟如樽、泉如清酒起波纹。追逐着小径青苔,嗅着泥土夹杂着松脂的浅香,一望无际的绿色在我们脚下安静地蔓延着……放牧心情在白云深处,朦胧的远山在缥缈的云烟中忽远忽近,眼睛轻抚群山褶皱,不知不觉中,言谈中嵌入片片落花,秋便开始在群山的褶皱中生根发芽。
秋高气爽,崇山峻岭少人家,偶尔几声狗叫、溪中几只鸡鸭,正闲散的小白猪受我们惊吓,嗷嗷叫着跑回篱笆,山花摇曳着蟋蟀依依不舍的叫声,氤氲的飞瀑被几声鸟鸣击碎成颗颗白色落花,随处可见的古树青藤,绝不像势利攀援的凌霄花,他们是硕果累累的实干家,挂满枝头的八月瓜、核桃、板栗也因我们的到来开心的炸了怀,密密麻麻的猕猴桃排着队在枝头欢迎我们到来,串串五味子璎珞般庄严,梨树也用金灿灿的果实诱惑着我们,松鼠躲在高高的树上一边偷吃一边警惕地望着我们,我们一边孩童般不加思索地收获,一边毫无顾忌地品尝评价着大山馈赠的各色野果,矜持一旦关进这里山沟,会被还原成天空蔚蓝色的纯净。平常很少走路的我,在一路的欢声笑语和天赐的不断收获中竟然也能登顶。走了近2小时,山路尽头一座土色土香的农家院落,我以为是一户村民房屋,到了才发现是主屋门头写着“青龙观”几个字,原来山路的尽头也是人们朝圣的顶点。
寻隐者不遇,只能观外四处搜寻,希望找点生活痕迹。只见大殿檐下的灰尘蛛网中2石碑赫然入目,一众友人婴儿般睁大眼睛凑上前去探秘,一石碑因年代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另一石碑上依稀可见“募化功德”“朝阳寺”和“大清道光二十三年”等字迹,应该是道光二十三年众信徒集资修复,一番推敲琢磨,探得该道观前身本是朝阳寺,大家总算从这些远古走来的石头上窥得一点点淼淼史迹。其实对于朴实的山民来说,佛和道无非都是取法自然,都是怀着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才匍匐跪拜的,所以深山里经常会出现二教合一、三教合一的现象。
带着一路收获和一丝朝圣的喜悦感,站在门口院落放眼望去,顿时给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气。环绕的群山似卧虎又如游龙在云雾缭绕的山峰间忽隐忽现,水依山而行,动静分明,刚柔相济,阳光如孔雀开屏般罩着这里的院落,我心头一动,莫非,这就是古时“朝阳寺”名称的来由吧。
如果把上山比作边走边收割,那么下山就该是满载而归,总之,收获的过程都是愉快而温馨的,连偶患脚疾的友人都强忍疼痛首当其冲爬上了朝阳寺,下山途中,有收核桃的老人关心朋友行走不方便,热心地联系家人骑车来送友下山,还一再叮嘱家人不能收费,让人感慨这里的山民也质朴的如同这关沟的巍峨大山,他们厚重的感情交汇在山路的尽头不就是朝阳寺?于是,我决定,无论如何,今晚我一定要横笔做舟,划向记忆的海洋,把心留在关沟朝阳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