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吃过的零食

发布时间:   作者:张水琴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老舍在《落花生》一文中写到:我是个谦卑的人。但是,口袋里装上四个铜板的落花生,一边走一边吃,我开始觉得比秦始皇还骄傲。假若有人问我:“你要是做了皇上,怎么享受呢?”简直都不必思索,我就答得出:“派四个大臣拿着两块钱的铜子,爱买多少花生吃就买多少!”我不说老舍谦卑,因为我觉得他专一,就喜欢花生这一样啊。我不行,比较花心,不仅喜欢碗饦(一种北方小吃),还喜欢瓜子儿,又爱极了冰棍儿,还有酸枣、炒米……一大溜呢! 
  小学校门口八姥姥家的碗饦,是我记忆当中最原始的味道。那时候,一个碗饦不记得是五分还是一角,因为我从来没拿钱买过。上学走的时候,把院子里的酒瓶随便拿一个,顺路放在八姥姥的店里,放学回的时候就可以吃一个碗饦了。年龄稍大些,就学着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自己用小刀划碗饦,目的就是为了把碗饦尽量划得足够小,用来延长享受美味的时间。每一小块儿到了嘴里,用舌头碰触一下,光光的,滑滑的,再吮吸一下味道,淡淡的咸,然后才咀嚼它特有的筋道,如此工序之后才会下咽。而且每次吃完,都会把用作蘸料的醋蒜汤水也全部吸溜到肚里,还要咂吧咂吧嘴,很满足、很得意地回味一番。有时候,如果刚好遇到赶集的日子,爷爷就会在八姥姥的店里坐着,这样,我就可以在同伴艳羡的眼神里,再重温一次碗饦的美味了。不过,制作碗饦的面粉是荞麦面的,耐饥,不太好消化,通常第二个碗饦都会和伙伴们分享一下,这大概也是我人缘一直不错的原因之一吧。记得后来碗饦好像涨价了,需要两个酒瓶才能换一个了,再后来,就是必须用啤酒瓶才可以换得了,一直到只能用钱买了。八姥姥年龄也大了,店也关了,后来的后来,包括现在,我依然爱吃碗饦,只是再也不是当初的味道了…… 
  那时候吃碗饦,不用筷子,也不像现在一样用叉子,用的是当时冰棍上的小棍子。一根小棍子,就代表一个冰棍。小伙伴儿们一起玩儿的时候经常要把积攒下来的小棍子拿出来数一数,比一比,看谁吃过的冰棍多,那也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当年的冰棍应该是用冰糖或白砂糖做的吧,在我吃的时候,从来没听我妈像现在的一些妈妈说的那样:“不要吃冰棍,是糖精做的!”那时候最好奇的事就是大夏天把冰棍放在棉被包裹着的木头箱子里,冰棍怎么就融化不了呢?为此,还曾在炎热的夏夜,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厚被子里,想学冰棍呢!结果可想而知,浑身如水洗一般,差点儿没憋坏!我爸跟我讲了冰棍隔热的原理,我却只记住了它冰冰凉凉而又带点甜的味道。冰棍从来就不是用来吃的,那它怎么到了你的肚子里呢?用舔的啊!一根冰棍,从拿到手里开始,那就成了宝啦,真想它可以一直存在,永远吃不完。可是你不吃,太阳会吃啊。使劲儿晒,直到逐渐融化,开始滴水,没办法,看见水珠快掉的时候,赶紧伸出舌头舔一下,就这样重复,往往一根冰棍也可以吃好长时间呢。如果是一群孩子在一块儿,尤其是在戏场,雪白的冰棍一举,小脑袋一歪,舌头一伸,呲溜一响,此起彼伏,比看戏都吸引人呢。 
  碗饦也好,冰棍也罢,不是要物就得要钱。难不成还有不要钱的吃食?你别不信,还真有!生长在山崖、土坡上的酸枣,一年四季都是孩子们兜里的零食呢。酸枣应该是枣的一种吧,我一直这么认为,但是从没有考究过。小时候,总会跟着一群半大小子爬上屋后的土崖,或用手摘,或用棍打,装一兜酸枣回家。拣个儿大的晾晒在簸箕里,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奶奶每次都会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把酸枣核不要丢了,说枣仁能治病。其他孩子吃剩的枣核也让我收着,等攒够一定数量,奶奶会把枣核去皮,直接把里边的枣仁吃掉。有时候,奶奶自己吃酸枣时,顺口就把枣核咬碎,把枣仁吃掉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枣仁有助于睡眠。长大了,就再也没去摘过酸枣,但是却喝了不少拿酸枣制成的饮品。直到怀孕反应厉害,才又想起它来。街边一个包着头巾的老奶奶卖酸枣,一茶杯五块钱,知道我在孕期后,硬是多给了一茶杯,也没有多收钱。吃着酸枣,不由得想到了老家屋后的酸枣树,还有要吃酸枣仁的奶奶。 
  奶奶很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每年中秋节前夕总要炒炒米。具体工序我也不记得有几道了,就是感觉好麻烦的。好像要把糜子用水泡过,炒的时候要加土,而且硕大一口锅里,每次只能炒一把,多了不容易熟,少了容易焦。炒的时候要不停地用手搅动,一下都不能停。炒完之后要用筛子去土,用簸箕去壳儿,都是技术活儿,一般人根本完成不了。秋天,大人们去地里劳作时就会带西瓜和炒米,累了,就在西瓜里把炒米拌进去,那真的就是美味啊!既解渴又止饿,关键是省事儿不少。我们小孩子也整天把炒米装兜里,得空的时候,手一掏,就捏几颗炒米出来解馋。在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炒米,已经算是很普及的零食了。 
  至于干馍片儿,当时能经常吃到的家庭很少。还有后来我一直到三年级才吃到的方便面,简直就是奢侈品了。如今我都还记得我当时吃的第一袋方便面叫“三少爷”呢。当时虽然没有现在的零食种类繁多,但农家自有的瓜子儿、花生、豆类等是可以经常炒来吃的,而且从来不用担心是否纯绿色的问题。直到现在我都偶尔会纠结,本来满身黑色的豆子,为什么要叫小白黑豆呢?还有邻居四爷爷吃大豆的时候,为什么会扔到空中刚好落到嘴里呢? 
  想不通,我也就不想。正如孙中山先生说,“吃饭问题能够解决,其余的别种问题,也就可以随之而决。”我就等着顺其自然地明白吧!那些年吃过的零食,随着时代的变迁,虽然都已经顺延到了现在,但也无可避免地发生了改变。就在这看得见的变化中,我们一直在向前……


编辑:庞阿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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