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光阴易逝。乡村里的老屋、石磨、古树、古道、老泉,还有那一片葱绿竹林,却依旧如故。悄然翻阅久违的乡情,不禁使人思绪万千。阳光静静洒落在村庄、田园,倾泻在童年的放牛草场上,父亲远去的咳嗽声唤回了无限眷恋。
如今这条行将消隐的山路,已被棘刺所霸占,而我不止一次从此路经过,任棘刺攀爬,杂草从生,我也要走,因为山梁那边有我的老家,只有经过,才能到达。岁月的印痕,叩击着坚实的山路。而家的模样依然让我有些模糊,残缺不全。从村头走到山梁上,折身回望,村庄的风景已成等待,唯有童年的记事,思念显得沉重。
山坡上有四五头牛和一群羊在吃草,一位40多的女人在一块石头坐着,手不停地飞针走线,阳光爬上肩头,暖洋洋地铺在身上缓慢挪动,我的眼前,她的身后,是一片葱绿的麦田。一群牛羊抬起蹄子移向麦田,渐渐接近时,女人不得不起身将牛羊赶向一边。此时阳光明媚,春花独自开,蜜蜂飞窜采花忙,一只狗卧在女人身边,低垂并沉睡。
转身的瞬间,女人看见了我,笑容满面,我也认清了她,原来她是邻居月嫂,月嫂说:“你回来了,走,到我家去,我给你做爱吃的椿芽软饼、鲤鱼戏水。”我帮她把一群牛羊往回赶,一路上有散落的羊粪蛋子。我小时也在河边放过牛羊,印象中牛群一直都那么闲静,或躺或立,即使牛拉着车,架着犁,它都那么镇定自若、温顺,跟父亲一样呵护着土地,与人类和谐共处时无刻不显忠诚。
回到老院,月嫂抓起我的胳膊,迈向院子东头,指着南面山湾,那是这个村的移民小区,她的孩子已住进小区新房了,她丈夫去世早,月嫂39岁守寡,一直没有再嫁,终于把一双儿女拉扯大。她习惯一个人住在老屋里,守着丈夫创下的这片天地,自做自吃,不愿和儿女们搅在一起。她的皮肤黝黑,面容憔悴,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一双眼睛显得沧桑和无奈,仿佛早已习惯了苦难。她一生都在辛苦地忙碌着,将近五十岁的人,头发已经花白,但她还在无休止地劳碌。她不曾享受过真正幸福的时光。
那年考完试,在家等待录取通知书,我很焦虑,心急如焚。月嫂就带我走进穆家山林子里去采摘野果子野菜:猕猴桃、野枣、五味子、火棘果、毛栗子,白蒿、蕨菜、地软、野芹菜等等,只要是野菜野果,在她的指引下都会采摘到,我们每天都满载而归,至今我记忆犹新。
儿女们不让她再下地劳动,但她闲不住,她得到儿女们的认可和好评。她放牛羊卖的钱,她用不上,还经常给儿女,儿女们给她钱,她一分也不要,说她很少上街,要钱没用。
落日沉没,银灰色的暮霭笼罩了整个村庄,乡村的老屋、石磨、古树、古道、老泉、土地,还有那一片竹园都被染上了苍桑。
逝去的光阴柔和地流淌,竟在美与不美间度过。一个晴朗的早上,我又在空荡荡的村庄老院,望着日新月异的移民小区,感受到新农村翻天覆地变化展开的画卷,再次走进田园,走进山林,走进有鸡鸭、有牛羊、有菜园的农家小院,别有情趣。如今的乡村,犹如清晨初升的太阳,光芒四射,充满活力,给人一片希望。
飘摇在乡间田间,吮吸着泥土的芳香,俯下身躯,守护希望。鸟儿在歌唱,机械犁在田地里来回耕翻,嗒嗒声迎来春的召唤,绿意渐浓,院子穿梭着燕子,到处充满了一片生机。远离城市的节奏,灯火变幻深邃,疲惫席卷了街道,高楼的沉闷,瞬间被新鲜的空气荡涤清净。走在乡间的古道上,吮吸着清纯的气息,贪婪地潜行,布谷鸟声由远而近,此起彼伏。乡村已是一片安然、宁静,更增加了我对村子的眷念。四季在脚下循环,瓜果飘香,鸡鸣鸭叫不绝于耳,置身于此,悠然自得,飘摇在村子的气息里,情愫自然,赏心悦目,所以宁愿守着乡野的呼吸,放飞初心。
村乡的阳光充足,空气新鲜,老泉水质清洌甜美,夏天凉快、舒适,养生宜居。月嫂每天给我做可口的农家饭菜,使人能吃能睡,身体健康,很少生病。住在城里整天头脑昏昏沉沉,血压忽高忽低,怎么也控制不住。自从在乡下生活这段日子,血压一直很稳定,身体棒棒的。月嫂居住的房屋,窗外有一片肥沃的山地,小麦花和油菜花散发着阵阵淡淡的清香,白昼吮吸着乡野气息,心旷神怡。
啊!迷人的乡村,美丽的家园,真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时光飘摇在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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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根子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