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关中腹地高陵,那里是八百里秦川的白菜心。1965年秋,我被省林业厅分配到延安工作,在陕北黄土高原工作的几年中,我去过瓦窑堡的子长县玉家湾、涧峪岔、南沟岔三个公社。但下乡劳动最多,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当属黄河岸边的延川县。我的青春年华都留在了这片土地,这里是我人生的第二故乡,我对那里勤劳朴实的人民群众有深厚的情感。
五十年前的1969年冬,是我到延安工作的第五个年头。那年11月,为响应国家号召,我们一行十人被工宣队披红戴花地送到黄河之滨的延川县拓家川(杨家圪台)公社,在那里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我们十人分别来自延安地区农林水牧部门,我和延安地区林业站的田济惠、孙忠信同志一组分到拓家川村。
回忆当年,在拓家川的那段岁月,我们和当地的农民群众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
拓家川(村)在拓家河的北岸,是一个自然村,分为三个生产小队。我们三人同住二队一孔生产队事前给知青准备的大窑洞,仅那土炕就能同时躺下十个人。
比起在延安时舒适轻松便捷的机关生活,下乡劳动无疑是艰苦的。如《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中写的到农村生活中的第一关,就是要应对跳蚤。每当从水利农田基建工地回来,住地窑洞前地上的跳蚤便爬满了你的双腿,你只能把裤腿挽起来打,否则,你就别想很好地休息和吃饭。第二就是我们三人要从驻地六七里路外的延长县交口镇粮站,按月购回当月的原粮,回村再加工,自己起灶做饭。其他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特别是点灯照明用的煤油,都要到拓家川公社驻地的杨家圪台供销社去购买。好在当地干部群众非常照顾我们,劳动时把我们三人和村上的“三八六一”部队(即妇女、儿童、老人)编在一起,参加农田水利基建、修梯田、筑淤地坝、兴修水库。每当夕阳西下,夜幕垂临,劳累了一天的我们回到窑洞休息,夜风吹来,一轮明月从拓家河上升起,窑洞外寒冷寂静。
在一起劳动生活的过程中,我们和当地的群众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苦中有快乐,苦中有成就,苦中有深情厚谊。
当时的农村没有公共厕所,我们就自己动手,找材料,和泥灰,搭建一个公共厕所。闲暇时,我们为社员群众读报纸,宣讲党在农村的各项政策,给他们讲外面世界的事,围坐在窑洞的炕上,像一家人一样温暖。拓家川村满布梨树和红枣林,但当地的群众从未进行果树修剪管理,我们三人由于来自地区林业部门,又都懂这方面的技术,便利用农闲和冬季树木落叶休眠时期,帮助和带领社员群众修剪果树;在新的一年的秋季到来时,乡亲们获得了从未有过的红枣、老梨大丰收!我们和社员一起享受丰收的喜悦。
拓家河从拓家川日夜不息地流过,沿岸滩地上可引河水自流灌溉,多数地是村民们用来种植蔬菜的自留地。每到夏、秋之际,辣椒、茄子、瓜类繁茂新鲜。村上的人常让我到他们自家园子里摘食。这让我很感激,至今难忘。
下乡的几年间,我深刻体会到那里的人民群众虽然生活在贫瘠的黄土地上,生活十分不易,但他们乐观向上,有开心的事就扯着嗓子唱山歌。他们踏实肯干,豁达开朗,从不向困难低头。
时光流转,快半个世纪过去了,如今。我已经是一名年过八旬的老人了,拓家川也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了。人老了容易怀旧,我时常会想起那段经历,想起那些穿着老羊皮袄的乡亲。祝福他们,祝福拓家川。
我热爱陕北的黄土地,更热爱那里的人民群众。我把我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这片热土,拓家川是我的第二故乡,更是一个把心留住的地方,永远值得我怀念和向往。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