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走在乡间的小道上,置身于那片田野里,望着那绿油油的麦浪,心情顿感愉悦。此时,吹面不寒的微风拂过你的脸庞,空气中裹挟着泥土的芳香味,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似乎一切尘俗的烦恼都随之而去。田野里的野花野草,总有一种亲切的味道,它们在阳光下晃着自己的小脑袋,似乎想听听你的故事。
记得小时候,田野里到处是父辈们的身影,他们在田地里铲草、锄草,因为在那个时代,人们都很穷,没有钱也划不来买农药。我们一放学,父辈们就叫我们给猪割草,我们都提着鋬笼拿着铲铲在坡边边、渠塄塄上高兴地跑着,玩着,最后到天黑,由于光顾着玩,割的草并不是很多,我们就给鋬笼里面折两根硬柴棍,呈十字形撑在里面,然后把草放在上面,给人感觉满满的。回到家里,趁着父母不注意第一时间跑到猪圈,赶紧把草撒在猪圈里,把硬柴棍扔到一边,只要猪一吃开,我们就放心了。
麦子没有起身之前,在田地里踩踏是没有事的,下午放学后,田野里到处都是小伙伴的身影。乡间的田野里有蒲公英、车前草、狗屈牙,还能嗅到苜蓿的淡淡清香,还有那青绿青绿的马齿苋、灰灰菜等。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挖荠菜,荠菜的叶稍呈锯齿状而圆润,稍厚实而不肥,绿油油的,嫩嘟嘟的,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绿光,直逼你的眼,我们边玩边挖直到夕阳西下。这时,父辈们就会站在渠塄塄上的那棵老洋槐树下吆喝一声:“狗——蛋———”“黑———娃———赶紧回家了,回家赶紧吃饭啦!”那乡音就像天边传来的天籁。此时,看着父辈们在那棵指向苍穹的洋槐树下的身影,还有那身后依稀可见的偏厦土房和那土房上冒出的袅袅炊烟,它们在夕阳的映衬下就是乡间最美丽的风景。
在我的记忆中,农村对于浇地是看的很重的,这直接影响到来年的收成,春夏秋冬几乎每个季度都要浇一水,甚至浇两三水。当然在父辈们浇地的时候,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那就是灌黄鼠。我叫上村西头的小伙伴们,提上一两个水桶,就在西头的渠边附近找黄鼠窝。有时候就看见有一两只黄鼠在田地里跑,我们就在后边追,当然追是故意的,就这样一直将黄鼠撵到窝里。这个时候,我们的工作才正式开始,我会让狗蛋和黑娃在附近找其他窝,然后找一些半截砖头将后门窝堵实在,而 我会看守这个主要洞口,然后叫其他小伙伴们在渠里赶紧提水,就这样一桶两桶地往黄鼠跑进去的洞里倒着水,当然,黄鼠也知道外边有人,它们是死活都不愿意出来的。就这样四五桶水下去,不一会儿就跑出来了,这时候它们是不会跑的,只是急切地呼吸着洞外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喘着。在俺们农村有一句骂人的话叫:“黄鼠发半慡,灌(惯)下的病。”这个时候的黄鼠是最好抓的,它们的眼睛还来不及睁开,你只要用手掐着黄鼠的脖颈处,然后用细麻绳子在它的脖颈处缠两圈一绑就可以玩了,但是要注意,黄鼠的其他部位千万不要用手抓,它会咬人的,你可不要给它咬你的机会哦,不然你就惨了。
当然,那片田野里记忆最多的是父辈们割麦、拉麦子的情景,田地里到处都能听见镰刀和麦子碰撞的嚓嚓声,他们一边割着麦子,一边打着麦腰腰,最后捆成一捆一捆的。你一抬头,那白亮亮的天空直刺你的眼,那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你的后背,汗水顺着你的脸颊、额头不停地往下淌。天上的算黄虫边飞边“算黄算割”地叫着。在三夏大忙,龙口夺食的时间,我们可都不敢顾着玩的,也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烧点水,喂喂猪,看看门,给田地里忙碌的父辈们送点水等,为他们分担一下那一份辛劳。这片田野上的人们虽然辛苦,却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那架子车拉麦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人间的交响乐,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丰收的喜悦。还有父辈们在三夏大忙结束后拉着架子车去午井给国家交公粮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这田野的土路上就像一字长蛇阵似的,不亚于赶集,那场面用壮阔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现如今,农村的土地都被承包流转了出去,现在的年轻人也都不再种地,他们都涌向城市,农村只剩下老弱病残,那种人流如潮、车水马龙的场景永远被尘封在岁月的印记里。
我喜欢在乡间的田野里散步,因为它承载了我儿时太多的记忆,承载着父辈们太多的辛劳,那里有父辈们朴实的脚印和欢声笑语,我喜欢闻那泥土里的汗水味儿。冬去春来,时光流转,如今父辈们有的已经不在,有的渐已老去,不在的和这片田野永远融为一体,老去的依然在坚守。我现已成人,成为镇上的一名乡村教师,我是以二寸粉笔为犁,以三尺讲台为地,用我的忠诚回报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用实际行动坚守着这片田野。
我喜欢眺望那绿油油的翻着麦浪的田野,喜欢走在那乡间的土路上,喜欢看那花花、那草草,还有那渠塄塄上的老槐树……
编辑:高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