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鲁迅长安行》(连载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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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收入《旅行》《慈母》,鲁迅在“导言”中特别提到《旅行》“是提炼了《隔绝》和《隔绝之后》(并在《卷葹》内)的精粹的名文,虽嫌过于说理,却还未伤其自然”。冯沅君跟王品青的恋爱情景与心理状态,在她的小说《隔绝》《旅行》《慈母》《隔绝以后》中多有描绘和展现。如写于1924年的《旅行》描写热恋中的女大学生镌华和男友士轸一同外出旅行,在旅馆里实行纯洁的同居,毅然向封建传统挑战:
  ……在这彼此拥抱的时间内,我似觉得大难已经临头了。各方面的压力已经挟了崩山倒海的势力来征服我们了。我想到了如山如陵的洪涛巨波是怎样雄伟,黄昏淡月中,碧水静静的流着的景色是怎样神秘幽妙,我们相抱着向里面另寻实现绝对的爱的世界的行为是怎样悲壮神圣。我不怕,一点也不怕!人生原是要自由的,原是要艺术化的。天下最光荣的事,还有过于殉爱的使命吗?总而言之,无论别人说长道短,我总不以为我们的行为是荒谬的。退一步说,纵然我们这行为太浪漫了,那也是不良的婚姻制度的结果,我们头可断,不可负也不敢负这样的责任。
  作者以细腻而大胆的笔触,刻画了女主人公热烈纯真的恋爱心理,表现出五四时代青年反对封建道德、争取个性解放与爱情自由的勇敢斗争精神。从1924年到1929年,冯沅君相继出版了《卷葹》《春痕》《劫灰》三部集子,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代女性作家的代表。
  1926年,王品青将冯沅君在创造社刊物上发表的《隔绝》《旅行》《慈母》《隔绝以后》交给鲁迅,请他编入“乌合丛书”。鲁迅于10月12日收到王品青所寄的书稿,当天日记云:“上午得品青所寄稿及钦文所寄《故乡》四本。”一周后,鲁迅将书稿编辑完毕,寄给北新书局老板李小峰。19日日记云:“寄小峰信并《卷葹》及《华盖续》稿。”同月29日,鲁迅致函画家陶元庆,请其帮忙设计封面。信中说:“关于《卷葹》,这是王品青所希望的。乃是淦女士的小说集,《乌合丛书》之一。内容是四篇讲爱的小说。卷葹是一种小草,拔了心也不死,然而什么形状,我却不知道。品青希望将书名‘卷葹’两字,作者名用一‘淦’字,都即由你组织在图画之内,不另用铅字排印。此稿大约日内即付印,如给他画,请直寄钦文转交小峰。”
  王品青将冯沅君的稿子交给鲁迅编辑出版,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他没有讲清其中的隐曲。鲁迅明知自己被“利用”,但仍不计利害予以帮携。1926年11月20日,鲁迅在致许广平的信中说:“说起《卷葹》,又想到了一件事。这是王品青送来的,淦女士所作,共四篇,皆在《创造》上发表过。这回送来要印入《乌合丛书》,据我看来,是因为创造社不征作者同意,将这些印成小丛书,自行发卖,所以这边也出版,借谋抵制的。凡未在那边发表过者,一篇都不在内,我要求再添几篇新的,品青也不肯。创造社量狭而多疑,一定要以为我在和他们捣乱,结果是成仿吾借别的事来骂一通。但我给她编定了,不添就不添吧,要骂就骂去吧。”同年12月5日,鲁迅在致韦素园的信中说:“前得静农信,说起《卷葹》,我为之叹息,他所听来的事,和我所经历的是全不对的。这稿子,是品青来说,说愿出在《乌合》中,已由小峰允印,将来托我编定,只四篇。我说四篇太少;他说这是一时期的,正是一段落,够了。我即心知其意,这四篇是都登在《创造》上的,现创造社不与作者商量,即翻印出售,所以要用《乌合》去抵制他们,至于未落创造社之手的以后的几篇,却不欲轻轻送入《乌合》之内。但我虽这样想,却答应了。不料不到半年,却变了此事全由我作主,真是万想不到。我想他们那里会这样信托我呢?”可见鲁迅对自己无故卷入与创造社的纠纷中颇为恼火。
  在1927年1月11日致许广平的信中,鲁迅披露了他对高长虹和王品青的不满。他说:“这是你知道的,单在这三四年中,我对于熟识的和初初相识的文学青年是怎么样,只要有可以尽力之处就尽力,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然而男的呢,他们自己之间也掩不住嫉妒,到底争起来了,一方面于心不满足,就想打杀我,给那方面也失了助力。看见我有女生在座,他们便造流言。这些流言,无论事之有无,他们是在所必造的,除非我和女人不见面。他们大抵是貌作新思想者,骨子里却是暴君酷吏,侦探,小人。如果我再隐忍,退让,他们更要得步进步,不会完的。我蔑视他们了。我先前偶一想到爱,总立刻自己惭愧,怕不配,因而也不敢爱某一个人,但看清了他们的言行思想的内幕,便使我自信我决不是必须自己贬抑到那么样的人了,我可以爱!那流言,是直到去年十一月,从韦漱(素)园的信里才知道的。他说,由沈钟社里听来,长虹的拼命攻击我是为了一个女性,《狂飙》上有一首诗,太阳是自比,我是夜,月是她。他还问我这事可是真的,要知道一点详细。我这才明白长虹原来在害‘单相思病’,以及川流不息的到我这里来的原因,他并不是为《莽原》,却在等月亮。但对我竟毫不表示一些敌对的态度,直待我到了厦门,才从背后骂得我一个莫名其妙,真是卑怯得可以。我是夜,则当然要有月亮的,还要做什么诗,也低能得很。那时就做了一篇小说,和他开了一些小玩笑,寄到未名社去了。那时我又写信去打听孤灵,才知道这种流言,早已有之,传播的是品青,伏园,亥倩,微风,宴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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