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安静的所在。
这是一个与大自然私语的地方。
在佛坪的几天时间里,我更喜欢听当地人讲各种各样大山的故事。
佛坪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山。烟树万家、层林尽染,沧桑中充满着人间的烟火。等真正走进这座不起眼的小城,还来不及惊叹,已被这天然的诗情画意所折服,穿越一般步入了云、天、青山的世外净土中,连接起的却是当下和历史的探索、相遇与对话。
佛坪地方不大,却来来往往着天南地北的人。远处是山,近处是人,也不知是行走在集市上,还是跋涉在大山中。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你既能看到现代化的电器,也能见识土生土长的草药、食物。看着看着竟然就呆了,想不到传说的小城佛坪竟然如此活色生香、得大自在,就如同身边这些已有着两千多年栽培历史的山茱萸,在眼前一片一片尽情地璀璨着、欢悦着。高高低低的黄花错落有致地开着,将蜿蜒的山路、屋舍都有条不紊地纳入其间。正因为有了这些不同的色彩来点缀,蔚为壮观的黄色便成了流动不息的水,只须风轻轻一吹,这泓微波荡漾的湖面连波带浪就汹涌起来。这可比满地齐整的油菜花来得更有气势,比争先放艳的秋菊更有观感。丹树黄花,最宜秋色。
佛坪是山的世界,高高低低逶迤叠嶂、延绵起伏中,一座座山因着季节就这样不停地变幻着心情和色彩,在天地的滋养中清新脱俗,营造着乔木、灌木以及草木、藤木、附生植物的绿色生命群落。春来万花开遍,夏至极目青绿,秋是色彩迷眼,冬则草木萧然。在这里,绿是由浅入深、由深渐黄的变化。绿得纯粹、绿得不凡,甚至连黄也就有着一番情怀。这么美好的地处,自然会有人如神仙般生活其中。大致在明清年间,四川、湖北、山西等地的流民,因生计、逃难、修行等原因来这里开荒、种地、伐木,以难以割舍的情怀在此扎根繁衍,最终同山石草木一样,成为大山里的生命。
山水紧相依,佛坪入画来。现在想想,是佛坪的山水大度地接纳了这些人,尽心地养育着他们的子子孙孙,从而也更让山水逐渐衍化成每个人心中久久不熄的图腾。不是么?循着山的方向望过去,历经风雨的佛光寺、石印寺、回龙寺、老庵寺,以禅悟的神情立于群山之中。无形中增添的灵气,不仅让人们对于禅意遍布的佛坪有了虔敬,也从本质上感受到了佛陀世界中神性的意境。净山净水中的空寂、孤独和精神,延续不断的是寺庙中的香火。每年入秋,满山遍野便开始星星点点红了起来。这红中有果实的成熟,有花朵的绽艳,有枝叶的斑斓。红绿相间,分外耀眼,在温暖中勾起心中的涟漪和情愫。转眼间又成了霜叶红遍,仿佛要着了火一般地炫目。无形中感受到了天籁般炽热的气息,也让情感和思念成了晃动着山水光影的爱抚。
我不止一次来到佛坪。记得第一次来到佛坪,正值花开遍山,花香四野。斯时,蝶舞虫鸣将各样轻盈回荡在蒙蒙的雨色中。那环绕着大山的云雾仿佛童年时代的记忆,细细密密地铺展在这片葱茏之中,一下子便被这种出乎意料的真美感动了,只觉着眼前一切温婉绰约如诗如词,优雅、诗意,充满着精神的追求和无限魅力。虽然也是见惯了山,一时真不知眼前这山到底是因佛坪而生,还是佛坪小城因山而有,就那么诗味和烟火味交织在了一起。
有人曾说,人生就是诗意和远方。我却深深地感到身在佛坪,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这风景如画的诱惑不能自拔。鸟鸣花香、松涛激溅,尤其是欢快的山溪,跌宕在山岩的起伏中激起朵朵水花,让人不由停驻脚步。用水拂面净心,洗去一身的疲惫,却无意在倒影中看见金黄色的小猴一本正经地看着你,还不待你抬头,它已经敏捷地跳跃着远去了,空留下潺潺溪水和四周出奇的静。
人生有时候真的需要静下来,静下手中的繁忙,静下心中的盼望,静下所有的心绪,就这么孤独地撇开一切,满足地躺在大山的怀抱中,仰望自己的内心,才会发现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浩渺遥远,才发现原来放下竟然是这样的轻松。这难道不是生命中的成熟,不是岁月的历练吗?
佛坪,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入夜吧。
佛 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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