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鹏程
1914年8月,白狼在宝丰、鲁山一带作战受伤而死。刘镇华得知后,派人掘尸枭首,捏造“击毙白狼的经过”,说他如何派人秘密打入白狼内部,侦知其行踪,因而派部队里外夹击使其毙命。结果再一次取得袁世凯的信任,不但官复原职,授陆军中将军衔,而且得到“勋五位”的表彰。后来虽有人向袁揭发刘镇华谎报军情,弄虚作假,但袁念其在富水关作战尚称奋勇,免予置议了事。
1916年袁世凯盗国称帝,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强烈反对,而刘镇华却始终支持袁世凯。袁世凯死后,刘镇华很快投靠了皖系军阀段祺瑞。1917年冬,陕西革命党人郭坚、耿直、高峻等响应孙中山护法反皖号召,率靖国军围攻西安,讨伐投靠皖系的陕西督军兼省长陈树藩。陈树藩以省长之位,换取刘镇华的镇嵩军入陕支援。刘镇华击退了靖国军,表面上对陕西人说他是出来调停,实际上他一到陕西就担任了陕西省省长的职务,并立即派出镇嵩军增援陈树藩的部队,赴户县和张义安作战。陈树藩借镇嵩军以自保,引起陕西人民的极大不满,也成为陕西从1918年到1926年长期祸乱的根源,在陕、豫两省间种下了一个时期内互相报复的种子。
刘镇华在军阀混战中纵横捭阖,逐渐坐大。1922年4月,他又从冯玉祥手中接过督军职务,拥兵十万,集政权、军权于一身,号称“西北王”。他残酷压榨剥削陕西人民,疯狂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民穷财尽,怨声载道,犹如瘟神一般,给三秦大地带来了深重灾难。
刘镇华刚一入陕,便伙同陈树藩残酷肃清靖国军,无情镇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反抗。1923年1月,“镇嵩军在蓝田、镇安、山阳交界一带的七条大川烧杀抢掠,残杀无辜群众几千人,仅十岁以下的儿童就有数百人被杀。无耻的镇嵩匪军甚至将儿童的两腿劈开,将孕妇剖腹,又将数百名青年妇女掠到河南贩卖”。
刘镇华在陕期间,“竭力搜刮民脂民膏,横征暴敛,把苛捐杂税的绳索牢牢地套在人民的脖子上。预征田赋（即田粮税）是家常便饭,有的地方一年之中竟征过三次。军费和其他额外税收名目繁多,如麦捐、棉捐、粮秣特捐、四季捐、常年捐、驻军月饷捐等不下数十种。由于捐税多如牛毛,不光是纳税的老百姓数不清,就是收税的贪官污吏也觉得麻烦,有时干脆把许多名目并在一起,统统称作‘十种款’。刘镇华还步陆建章、陈树藩的后尘,继续开放烟禁,强迫扩大种植鸦片面积,增派烟款”。据报刊记载,“刘镇华督陕时,直接管辖的地方不过关中十几个县,但每年烟款总收入已达一千五百万元以上,为当时全陕田赋的一倍多。在征收烟款的过程中,镇嵩匪军和贪官污吏又层层盘剥,农民深受其害。许多人为缴纳烟款,被迫卖房卖地,也有许多人为逃避烟款而被迫远走他乡”。
在生活上,“刘镇华是挥金如土,今日一小宴,明日一大宴,酒席之后,继以打牌玩妓,恣意取乐。刘镇华还任用了一批他的同乡在陕西做官发财,无数陕西人民的血汗经层层压榨流到了刘镇华一伙的腰包中”。
此外,刘镇华“还豢养了一批落后保守乃至反动的官僚文人,压制和镇压陕西的进步势力和学生运动。他曾组织孔教驻军月饷会,命令各校学生祭孔”。1923年底,刘镇华特意邀请康有为来陕宣讲经书。陕西知识界和进步学生对长袍马褂、满脑子封建保皇思想的“康圣人”的讲演并无多大兴趣,刘镇华便通过教育厅强令学生前去听讲,中途学生逃跑,刘镇华便派军队维持秩序。
刘镇华的种种行径,致使整个三秦大地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驱刘风潮迭起。刘镇华意识到这种情况后,便改头换面,力图通过倡办教育一改自己“屠夫”的形象。于是便有了1923—1924年重新开办西北大学、邀请康有为讲学、筹办西北大学暑期学校等装点门面的举动。但其屠夫的獠牙仅仅隐藏了一两年,作为1926年“西安围城”的罪魁祸首,其悍匪本性即原形毕露。
1925年春,刘镇华十万镇嵩军被胡景翼率领的国民二军击溃于洛阳。同年秋,奉系军阀张作霖和直系军阀吴佩孚携手企图消灭国民军,刘镇华闻风与之沆瀣一气。吴佩孚任命刘镇华为讨贼联军陕甘总司令,刘镇华利用阎锡山提供的枪支弹药重建了号称十万镇嵩军的乌合之众。1926年4月,刘镇华卷土重来,以“打到陕西去升官发财”为号召,纠集镇嵩军由豫西进入关中,开始了第二次祸陕。镇嵩军所到之处,庐舍为墟,十室九空,西安以东各县人民再次遭受极其惨重的灾难。4月中旬,镇嵩军包围西安,围困西安长达八个月（同时围攻三原六个月）之久,上演了西安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人间惨剧。西安被围期间,杨虎城、李虎臣率领的陕西军民顽强反抗。杨虎城说,西安城在,他在,城陷,他自尽于钟楼,并为自己置好棺材,以鼓舞士气。史称“二虎守长安”。
1926年11月,国民军联军总司令冯玉祥任命孙良诚为援陕总指挥,率第三路军长驱至关中救援西安。在杨虎城、李虎臣以及援陕国民军的联合夹击下,刘镇华再次称霸陕西、奴役三秦人民的美梦最终破灭。11月27日,刘镇华率残部沿着西安至临潼的大道狼奔豕突,逃回河南。西安被围八个月,城内饿死、病死、战死的军民达五万之多,竟占当时西安人口的一半左右。1927年2月7日至20日,为纪念西安围城期间死难的五万名军民,冯玉祥、于右任、杨虎城带领各界人士在皇城东北区域修建东、西大冢,联军驻陕总部在皇城北门外营造两大墓穴,分别安葬守城死难的男、女尸骸三千零四十三具。同时拆清代贡院“明远楼”复建于两冢之间,改名为“革命亭”,杨虎城为革命亭题联：“生也千古,死也千古；功满三秦,怨满三秦”，并将周围一百五十亩空地开辟为革命公园,杨虎城为革命公园落成题词“继续坚守西安百折不回的革命精神”。
不过刘镇华并未因此善罢甘休,他一直企图东山再起。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