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具有战略要地位置的陕北,不能一日没王。很快,蒋委员长任命高双成将军接替井岳秀的职务,令万向明暗喜。万星明是高双成旅的三个团长之一,直属部下。“旅长,不,师长,我是特务队的万向明,有紧急情况给您汇报。”万向明逮着一个机会,找到高师长说。“是说你哥万星明的事吧,这事目前还在继续深挖中,要相信专案组的调查。再说我忙得很。”高双成冷冷地说。万向明还没张嘴他就知道要说啥,这就是长官。
万向明的脸上写满了失望,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他不由地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了。当初自己能与井司令儿子合伙做生意,人家看中的是哥哥的好人品,这一点他心知肚明。现在井司令意外身亡,袁主意又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共产党那边又回不去了,如果不干几件漂亮事,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想着想着,万向明浑身冒出了冷汗。
井岳秀突然遇难,高双成大为震惊。他与井岳秀是渭南同乡,都是同盟会会员。辛亥革命后,他跟着井岳秀来到榆林,先后在八十六师担任连长、营长和骑兵团长,直至五二六旅旅长,驻扎在三边。杨猴小匪帮蹿到三边后,井岳秀调万星明参与剿匪,总指挥就是他。与万星明深入接触后,高双成对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后生,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井司令蹊跷走火而亡,对现场人员立案审查是必要的,但视井司令如父亲的万星明,咋可能丧心病狂枪击井司令?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现在调查正酣,作为新任师长,他不能去打探这个消息,更不可能为案子定性。那就坐等结案,看看司令部里面的那些弯弯绕。
“师长,案子搞清楚了,万星明利用与司令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下的狠手。”袁主意平静地讲完整个案情,先入为主定了性,给万星明判了死刑。他知道,不借这次机会打死万家弟兄,自己难有出头之日。
高双成缓缓问道:“有几个问题请袁队长,还有你们专案组的人回答。万星明谋杀井司令的动机是啥?众所周知,他们两人情如父子,井司令这次调他回来的原因之一,是督促他尽快完婚,这是一;退一万步讲,即使他想谋杀井司令,那是分分秒秒都有机会,为何要在家里,这是二;弹道检验,司令致命的一枪是从自己的枪里射出,另两个警卫也给予证实,现场万星明手里拿的是司令的睡衣,而不是枪,这是三;另据了解,井司令在中弹后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是问‘你们都没事吧’,说明司令当时的脑子非常清楚,是自己的手枪走了火,怕误伤到别人,这是四。”
“这……万星明的妹妹叫万仙如,长期以来与共产党眉来眼去,他是受妹妹的蛊惑而为,还有就是,可能……”袁主意底气不足地辩解,说。
“说不定,可能,你们够了,这是办案的术语?”高双成合住材料夹,指示立即结案,释放万星明等人,并将手枪走火的调查结果,在《上郡日报》公布,让各种传言戛然而止。
袁主意的头“嗡”地大了,暗自叫苦,高师长提出的四个问题,句句敲在钟耳子上,足以说明高师长对此案暗中监视,最后出手,一锤给案子最后定了性。
高师长亲自到监狱释放万星明前,想过监狱之艰苦,见到万星明大吃一惊,仅一个月时间,高大英俊的后生,被折磨成干瘦的老头,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无一块好肉,整个人完全脱了形。他自责,早知如此,该第一时间解救。
“高师长,恭喜你。”显然得知旅长荣升的消息,踉踉跄跄的万星明,挣扎着挺起胸膛,给师长敬礼,送上迟来的祝贺。
高双成要万星明好好养病,视病情治疗情况再工作。万星明说自己不过受点皮外伤,住家里更易得病。他提出二上三边高原,高双成说实在要下去,给你换个地方。眼下日本人蠢蠢欲动,带着你的团去黄河驻防。
包头城永远是热闹的。作为黄河几字形里最北边的大城市,包头生意兴隆,车水马龙,晚上更是灯红酒绿,比秀丽典雅的榆林城,多了粗犷和豪情,少了宁静与温馨。如果说榆林城是一个内心激荡但表面含情脉脉的少女,那么包头城就是一个横冲直撞、充满野性与占有欲望的刚烈汉子。呼吸着这样的城市气息,“鱼河客栈”老板杨志,内心的野性被一点点燃烧,逐渐地,他开始蠢蠢欲动,欲火中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