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婆

发布时间:   作者: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文/刘春阳

外婆是一个典型的北方老太,戴一顶帕帕帽,瘦小的身躯,常穿深色的碎花袄,戴着袖套,很是干净利索。

外出求学工作之后,见外婆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瘦弱的身躯好像就立在那里,一步都不曾离开。今天是外婆生日。有人说外婆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每年的生日几乎都在周末,这让她的儿女子孙总是能齐聚一堂,安享天伦之乐。我每年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候,这恰好让我有正当的借口回到老家,舅妈姨哥等亲友在忙活操办,我和外婆拉一会家常后就在她的炕上沉沉睡去。片刻的休憩,便能缓解工作学习积久的疲惫,这一方土炕上的睡眠质量,我后来走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

今年我背井离乡,工作繁忙,不能得归,心里诸多空落。发红包给妈让代买蛋糕,并致视频问候。外婆那些耳熟能详的问话,吃了没,加班没……这一次,像外婆揉面一般,一掌一掌,一句一句,把安稳踏实揉进我心里。话毕,妈说,你外婆说没白哄你,她很高兴。我不禁潸然,我不经意的举动便能让外婆如此开心。不禁反思,刚来此地,曾豪迈干出一番事业,接外婆过来游玩养老,随着时间推移,激情被消耗,事情搁浅;有时或因工作,或因琐事,外婆来电,也只是嗯啊应着,因此也觉亏欠,便逢年过节发红包给外婆,她却也不像今日般开心。

外婆是一个虔诚居士,平日烧香拜佛,我和弟弟妹妹有重大考试的时候,她也上告保佑。曾经偶患风寒,外婆点燃裱纸,撒上盐,让我跨过去,我还总嬉笑迷信。今年来到外地,开局水土不服,抱恙周余,蜷缩在出租屋的被窝中,我想起了外婆当年的那团火,终究还是没跨出这道家的牵绊。

想起小时顽皮,捉虫抓鸟,养狗逗猫,还给它们一一起了名字。外婆说,动物有了名字便有了灵性,你叫它们的名字便和它们建立了联系,它们就成了你的朋友,你就要好好照顾它们。外婆说,家里给小孩起的乳名一般都是狗娃猫娃,这是为了迷惑那些鬼差,也是想让孩子像小猫小狗一样健康长大。

我们如愿长大,外婆像是从未疲倦过。某年我赋闲在家,外婆过来小住,妈也得以从厨房暂时解脱。外婆做得一手好饭,我有时开玩笑说妈没得到外婆真传。早上妈去上班,我给外婆说把电视开开你看看戏?外婆挥手作拒,说我去洗菜,中午烙韭盒。我就进房间忙自己的事情,一会传来水声淘菜,一会案板咚咚作响,一会进房间来问我要不要吃第一个,一会声音安静了下去。临近中午,我出来寻摸吃的,看到外婆坐在餐厅窗边,手支着脑袋,怔怔地望着窗外。我轻唤两声,没有反应。正欲上前,外婆转过身来,眼里流露出孩子般的欣喜,“远远地就看到你妈过马路了,我这就去把饼烙上,你妈进门就能吃到。”外婆在的日子,妈也有微妙的变化,像是多了几分孩子气。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外婆把家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然后看看表,趴坐窗前,等斑马线上我们的身影。

外婆,我的外婆,似乎一直立在那里,我时常回望轻唤。


编辑:文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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