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钟楼书店,静谧安详。三三两两的顾客安静地翻阅着图书,金秀用鸡毛掸子掸去浮尘。万佛楼暗杀事件后,榆林的白色恐怖加剧,特务活动猖獗,党组织工作进入静默状态。无聊的时候,金秀浮想联翩的人就是万向明,好久没见他了,这小子敢想敢做,竟对井公子下手,是个真男人。如果说清涧起义,是中国北方地区对国民党反动派打响的第一枪,那么万向明,就是陕北对井岳秀打出的第一个耳光。最近她向党组织建议,可以吸收万向明为预备党员。
“袁先生,早。”金秀见久违的袁主意来到店里,打着招呼,略微有些惊讶。
“金老板早啊,气色不错,你有好事?”袁主意阴阳怪气地说,围着书架信手翻阅起来,“你们李先生,李老板在吗?”
“李先生在他的办公室,您有事。”“想买书,神秘的书。比如《共产主义粤月悦》……”袁主意说着,一挥手招进来一群便衣,道,“给我搜。”“你们这是要干啥?这是非法搜查。”李先生从办公室走出来,大声喊道。“嘘——”袁主意把一根手指竖放到嘴上,轻轻嘘道。
特务们横冲直撞地搜翻了一会儿,很快,地上堆满了《马克思主义浅说》《共产党宣言》《社会净化简史》和油印的《反井宣传大纲》等一堆图书。“这是正规出版的书籍,看,有平明的、商务的、正中书局和商务书局,都是大出版公司。”李先生指着乱堆的书,据理力争道。
“没给你发过禁书清单?看看这本,明目张胆反对井司令的五十条宣传大纲,你也敢说正规?”袁主意狞笑着问。见李先生不再说话,他手一扬,道:“请跟我到地方说吧,你,女的,统统带走。”
躲在钟楼洞里的万向明,看着李先生和金秀戴着手铐的背影,他面无表情,心里平静。
李先生承认了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说在北伐战争时入党,其他则一问三不知。气急败坏的袁主意不信这个邪,用上老虎凳和电击棒,也未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东西。恼羞成怒的袁主意赤膊上阵,用烙铁从李先生的四肢到胸部,地毯式熨烫,烫到心脏部位,李先生突然晕了过去,任凭冷水扑面再未醒来,当场牺牲。
金秀的待遇稍好一些,这是万向明的“照顾”。万向明对袁主意提出要求,说,金秀顶多就是一名普通的共党分子,如能洗心革面,便可为我所用,如继续顽固不化,就让她牢里反思,不必动用酷刑。抓获李先生这位榆林共产党组织负责人,即使没能再深挖下去,也是对当地共产党组织的强大震慑。至于金秀,小女子一枚,棋子而已,写一份脱离共产党声明,用不着把牢底坐穿。万向明将打算全盘托出,袁主意开玩笑说心狠手辣的万公子也怜香惜玉,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袁主意早看出万向明是蛇蝎心肠之人,这样的人为自己的利益,连亲娘老子都敢出卖。一娘生九种,万向明与万星明相比,连哥哥的脚指头都顶不上,呸——
钟楼书店存在的意义大于书店本身。李先生已死,搜到的房契等手续应有尽有,经两倒手便可轻而易举洗白。袁主意本想把书店作为特务队的活动窝点,发现能洗白后,从万向明眼里看出对书店的渴望,于是他计上心头,问万家是否收购?万向明说我是特务队的一员,经营就可,为何要掏钱收购。袁主意说那不一样,产权不是你的,经营的收益自然也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