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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正当年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邢良俊 时间:2020-12-04

邢良俊2020年11月在海南


上世纪80年代初,陕西文学界的青年才俊


胡海总编(中)在石家庄白求恩雕塑前留影


1976年,邢良俊(中)跟随老编辑出差,在延安中央大礼堂前留影


陕西人民出版社1971年底出版的《陕甘宁边区革命民歌选》



新中国成立初期,陕西人民出版社在三秦大地成立,七十年风雨征程,七十年硕果累累。几代出版人为了陕西的出版事业呕心沥血默默奉献,几代出版人为了神圣的出版事业兢兢业业努力付出,推出一批又一批的精品佳作。 
  在陕西人民出版社成立70周年来临之际,陕西人民出版社联合《文化艺术报》全媒体举办“我与陕西人民出版社这70年”有奖征稿活动。来稿请发送至sxrmcbs70@126.com。

 
  说起我和陕西人民出版社的缘分,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时我刚满14岁,正在上初三。陕西人民出版社向我就读的西安铁一中组稿,老师便找到了我。老师让我写篇稿子,内容最好是学习生活中真实有趣的小故事。于是,这天下晚自习后,我开夜车赶写了一篇小文,题目叫《同桌》。这篇习作被编入《新少年模范作文》第二集。几个月后,书印出来了。出版社寄来样本,同时寄来一部厚厚的长篇小说《红岩》,算是对小作者的鼓励与奖赏。作为我少年时代成长中的一支小插曲,这件事很快过去了,却潜移默化地开启了我对写作的兴趣。后来,我上高中,读大学。再后来,大学停课“闹革命”。毕业时,我被分配到部队农场接受再教育。意料之外的是,接受完再教育,命运之舟突然急转弯,载着我向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港湾驶去。1972年,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我怀揣陕西省下放办的派遣证,走进西安北大街131号陕西人民出版社。院子不大,方方正正,北侧一座深灰色三层楼(后来加盖为四层),外墙明显的苏式风格装饰,说明它大致建于50年代初期。管人事的同志领我去见总编辑。胡海总编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之前已经知道他是陕甘边区老革命,也是备受尊敬的老文化人。他听说我是新来的学生,立即眉开眼笑,像是拾到了宝贝。他说,就盼着你们年轻人来呢。原来,因为受政治运动影响,出版社的工作长期处于停滞状态,而且已经多年不进新人,事业出现明显断层。按照周总理的部署,中央及地方出版社都要重整旗鼓,恢复正常工作。具体到我们陕西,已委派中国青年出版社原总编辑边春光同志组建陕西省出版局,领导全盘工作,其中重要一项,就是紧抓出版工作者的队伍建设。在这种背景下,我与另外十多名来自各高校的毕业生陆续走上了编辑岗位。我被安排在三编室。 
  三编室就是后来的文艺编辑部。当我被介绍给几位文艺老编时,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观察一只珍奇动物。他们确实都不年轻了,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同事李志贤比我大十几岁,不过她漂亮得让我眼睛一亮。几位老大哥或老老大哥一脸沧桑,皱纹里写满故事。比如音乐编辑闫衍林,他是抗美援朝老兵,在板门店拉过大提琴,和著名男高音马国光同属一个志愿军文工团。又比如两位河北老乡王平凡和杨启伦,他们读高中时就是进步青年,后来上了我党培养干部的华北大学,刚解放时,他们和上千名有志青年一起,被塞进一列闷子车,也不知要去往何方。列车风驰电掣,沿京汉线转陇海线,每经过一地,就撒豆子般地撂下一批人,他们这两颗豆子碰巧被撒在古城西安,进了刚成立的陕西人民出版社。论起来,他们都是开社元老啊。 
  我进三编室时,业务已经开展起来。最先出版的《陕甘宁边区革命民歌选》(俗称“五首民歌”)风行全国,《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的歌声响彻大地。紧跟着,目光敏锐的老出版人,将视线聚焦在建设中的阳(平关)安(康)线和襄(樊)渝(重庆)线。年过半百的胡海总编亲自带队,前往陕南铁路建设工地,组织工人业余创作,编写出版了报告文学集《金光灿灿的路》和《彩虹飞渡》。那时,工作条件异常艰苦。从西安到汉中的唯一交通方式,就是乘坐长途班车,风尘仆仆地在秦岭大山里盘行,晚上就住进乡村鸡毛小店。有时没了床位,只好打地铺、睡稻草。山风凛冽,茅屋四面透风,往往整夜冻得睡不着觉,大伙就缠着胡总编讲延安时期的老事儿,第二天一大早接着赶路,无人叫苦喊累。与此同时,负责理论读物的王平凡和后来“归队”的姜民生开始策划一个大项目:《鲁迅研究丛书》。他们的起点很高,一开始就盯上了全国第一流的鲁迅研究专家,先后组织编写出版了王瑶、许怀中、李霁野、曹靖华、杨义等人的专著,在全国鲁研界引起轰动。从1973年开始,到1991年完成,共出版鲁研学术著作38种。作为一家地方出版社,我社的魄力眼界和水平受到广泛赞扬。 
  三编室是一个温暖的集体,大家工作上互相配合,生活上相互关心,可在选题的制定或稿件的取舍等原则问题上发生分歧时,往往会争论得不可开交,其言辞之激烈、态度之执着,让我这个新来乍到者瞠目结舌。可吵完过后,总是立即云开雾散,雨过天晴,照样有说有笑,嘻嘻哈哈。我很快就融入到他们当中。我主动承担起一些琐细的事务工作,同时向老同志们学习业务知识,熟悉工作流程,很快就独立编出了我的第一部书稿——散文集《青松岭》。在送交胡海总编终审时,他先表扬我,然后笑着批评我:你是不是胆子太小,没有放开手脚工作?年轻人要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你是有潜力的。在领导的鼓励下,我开始研究并提出建议,学习上海文艺出版社的经验,编一种不定期的介于书与刊之间的综合性文艺读物,以满足读者迫切的文化需求。于是,《百花文学丛刊》应运而生。 
  《百花文学丛刊》以发表陕西省中青年作者的小说、散文、诗歌为主,所以在我们周围,很快聚集起不少有志写作的年轻人。后来成为著名作家的贾平凹此时还在西北大学读书,他送来数篇儿童文学作品,其中《南瓜的故事》编入《百花文学丛刊》第一集,引起广泛注意,另外一篇《荷花塘》干脆被用作了第二集的书名,这也许就是贾平凹踏上文学道路的第一歩。不论他今天取得了多么骄人的巨大成就,我还是清楚地记得他早期作品中那扑面而来的灵秀之气。三编室的队伍在不断扩展。与我同为69届毕业生的赵炳坤到岗了,老编辑室主任陈策贤归队了。再过几年,贾平凹和马卫革也相继从西大毕业,来到我们编辑室工作。我们的梯队式结构初步成型。在拓展选题上,大家集思广益,编出了不少有现实意义的书。一次我和贾平凹聊工作,我们都认为我省的文学创作发展势头迅猛,已经形成一支有朝气有实力的队伍,他们在省内外发表了不少有影响的作品,足以汇编成册,是时候给他们编套丛书了。平凹脱口而出:我看就叫“秦岭文学丛书”吧。选题得到各级领导的肯定和支持,于是,就有了陈忠实、莫伸、李天芳、京夫、邹志安、王蓬、赵熙、银笙、徐岳、王晓新、蒋金彦、王吉呈、王宝成、峭石、李凤杰等作家的首本著作问世。而贾平凹自己的《野火集》,是在他调离出版社,前往西安市文联任职后才得以出版。 
  群众性创作热情方兴未艾,下厂下乡是家常便饭。李志贤等常去的是宝鸡、汉中这些小戏剧编创活跃的地区;赵炳坤能吃苦,到陕北调研一去就是大半月;平凹曾在烽火大队蹲点;我的基地选择最近,就是西安仪表厂。西仪有个工人业余创作组,在西安地区颇有影响。其中有位丁盈川,是车间技术员,这位头脑灵活很有才气的业余作者突然给我送来一部书稿《“04”号产品》,竟是长篇大作。我认真阅读后,感到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都有一定基础,内容尤其讨巧,是惊险反特小说。此事让我思路大开,原来我们的业余作者中也不乏敢想敢干的大手笔。我尽己所能帮助他几易其稿,终于达到出版水平。通过新华书店随便一征订,竟有十多万册,但因当时印刷纸张短缺,远远未能照数供给。这件事却反映出广大读者对多样化精神食粮需求的饥渴状态。 
  十年动乱终于结束了,出版业迎来生机勃发的春天。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陕西人民出版社的工作迅速驶入发展的快车道。我们这代出版人有幸成为历史的见证人。我们见证了本省出版业由一家扩展为数家的全过程。我们见证了出版印刷告别铅与火,又很快告别激光照排,全面达到数字化生产的技术革新,我们见证了出版管理模式由单纯事业到企业化的蜕变。我们也见证了什么是日新月异,什么是高歌猛进。 
  我们一天天变老了,我们的事业却青春长驻。 
  虽然因为机构调整,工作调动,我离开了陕西人民出版社,但我一直都是陕西出版人,而且,我编辑生涯的三分之二时间都是在人民社度过的。每当我再走进人民社时,总有一种回老家的亲切感觉。我爱老家。我衷心祝愿陕西人民出版社兴旺发达,优良传统代代相传,勇攀高峰,再创辉煌! 
  写于陕西人民出版社70华诞前夕。 
   (邢良俊,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在陕西人民出版社做编辑工作多年,历任作品编辑室主任,文艺部副主任,编审。后调到三秦出版社任副总编辑至退休。)


编辑: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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