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疫情,据说又是从野生动物开始的,每个人先检讨一下,那些吃过果子狸、穿山甲甚至蝙蝠的,请悄悄面壁去吧,自责或是庆幸,逝者如斯,来日当训。过去以吃猪牛羊,鸡鸭鱼以外的生物为上品,野生、海鲜,叫高端,以后可能就叫危险品了。
肉食者鄙!读书时不甚理解,那时农村人只有过年才吃肉,跳出农门过上富足的生活怎么成了卑鄙的事?曾有台湾长者力劝遇见的人吃素,理由是肉是动物的尸体!因其学识广博,众人对他尊敬有加,却难苟同只吃素食,多次同去饭店,他一人吃斋,其余朵颐尸体,不好弗其情面,众人立下誓言:今生只吃肉,绝不杀生。
这个春节,因为新冠肺炎,14亿人被关在家里,这让习惯了陀螺一样忙碌的人们一下子变得失重,无所适从,没法想像,曾经是飞机、高铁、火车、大巴、私家车全都开足马力追赶在路上,现在全停了。停下,放下,是服从,也是修行。
居家两件大事,天大的事是吃饭,地大的事是睡觉。睡觉,没有技术含量,困了就睡,区别是卧具和被褥的档次,公平的是睡眠质量与床品无关,似乎与体能消耗正向相关,体力劳动者一般睡得踏实,脑力劳动者一般容易失眠。过去农人常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代灯火扯着劲把白天抻长,晚上加班,聚会喝酒,或是沉迷网络,工作和应酬,甚至独自娱乐,都是比睡觉有意义的事。早睡成了懒惰、没人缘的代名词。只说风水轮流转,不料还会逆转,睡觉竟成了为国做贡献。
其次说吃,守在家里,一日三餐,主妇成了煮妇。都说小媳妇全是娘娇生惯养的公主,到了婆家啥都不会,这话有点偏激,很多年轻人并不喜欢婆婆妈妈插手他们的小日子,别看涂着靓丽寇丹的五指曾经是不沾阳春水,但做了母亲,个个都成了辣妈,老妈做了几十年的传统菜,人家并没放在眼里,跟着网上视频,拼盘、甜品、面点,甚至西餐之类,虽然比不得酒店大厨,但舍得买烤箱、料理机、豆芽机、煮蛋器之类的厨具,至于盛茶的杯盘碗盏更是花样百出,加之舍得用料,还真有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的架势。
南米北面,相对于米饭的单调,北方人的面食就灿烂多了,早餐有馒头、包子、油条,中午有面条、饺子、凉皮,晚上有油炸小麻花、麻叶果子等茶点。忙的时候是饭食,闲的时候就做成了艺术品,休闲和创意,也成了妈妈的味道。居家期间,朋友圈是厨艺大联展,你方唱罢她登台,花开一样谁也不愿示弱。缓缓地,爱的暖流就流淌在屏幕上,等你回家,一起吃饭,时间从指尖划过,幸福从舌尖滑过。
北方人热情高涨地晒面食,好奇南方人的居家食谱是什么,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活禽,躲过了这个初春的劫杀,鱼虾呢,它们是否也这般幸运?电影《英雄》中饕餮是一种猛兽,十分凶残,但比它更厉害的是人,称为英雄。这次疫情,倒下的医护人员、公安干警,也被称作英雄,他们追杀的不是传说中的饕餮,而是看不见的新冠病毒。
提起南方美食,记得吃过几次田鸡,其实就是青蛙,也许为了避讳蛙与娃同音,食材中都叫田鸡。确实美味,后来不吃了,只是听说田鸡对眼睛不好,因为每天长时间对着屏幕,再从饮食上伤害眼睛就是自作孽了。
一个普通百姓,是否爱吃田鸡对市场不会有丝毫影响,但历史上却有这样一个故事:
宋高宗南渡到了杭州,发现当地人爱吃烤田鸡。因田鸡扒了皮的姿势像人,皇后不忍看,力挺高宗发了禁令:不许吃田鸡!南方人吃惯了,一下子不适应,买卖就转入地下。爱吃田鸡的黄公度去福建当领导,有一次跟厨子说:“你到市场上买3斤坐鱼回来吃。”厨子不知坐鱼是何物?有人指点:“你去问问州学的学录林执善先生,他学问大,可能知道。”厨子买了田鸡回来,黄公度一瞧,立马追问高人是谁。厨子道清原委,黄公度便把林执善请来教馆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今天,宋高宗会听从夫人的枕边风发出不许吃田鸡的禁令吗?禁令发布后南方人就甘愿不吃了么?田鸡养殖户的损失谁来承担?爱吃田鸡的黄公度省长还能坐稳吗?厨子竟不知坐鱼是何物,还配给领导当厨子么?书呆子林执善能当好教育厅长么?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新冠肆虐,既然造成全民居家隔离,何尝又不是全民有责呢?个人之责等于力所能及地对生命的尊重,该立法的没有立法,该执法的没有执法,该闭嘴的没有闭嘴。疫情过后,当用重典。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