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太阳出来暖洋洋的,村主任领着几名管控员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这个地方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植物葱茏,野花野草疯长着,山山岭岭披上了绿装。半山腰间有一户人家,只见一位老农正蹲在柴趴边把围栏里的野鸡赶出来,一只一只放飞到屋后的大森林里,嘴里还默默地数着一只,两只,三只。
村长戴着口罩拍着男人的肩膀问:“丁贵成你放走了多少只野鸡?”那男人不紧不慢应声着:“已放走500只野鸡哩,到山林里寻伴去喽。”
丁贵成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养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在一家药材公司上班,早出晚归的,女儿在家乡的卫生院上班,十天半月回来一次,家里只有老伴儿和他朝夕相处。
今年疫情发生后,儿子女儿一直没有回过家,自己和老伴窝在家里大门不出,村子里的干部上门给他宣传,让他不要走亲访友,宅在家里就行,儿子和女儿也打来电话让他莫乱跑,还让人给他捎来口罩和消毒液,叮嘱他要讲究卫生,等疫情结束后回家看他尽孝道。
这老丁居住在山村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喜欢套野鸡野兔吃,山高林密,野鸡野兔多,他学会了套野鸡的本领,山林里哪儿有野鸡一眼就能看出来,上村紧邻的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经常请他去给套野鸡野兔,套回的“战果”平分,从未失过手,方圆几十里留下来口碑。
大儿子见他身体硬朗,家里的柴趴多,草木资源丰富,鼓励他养野鸡,丁贵成高高兴兴地干了起来,儿子领着他前去考察,他听得认真看得细致,回家时购回了2000只野鸡仔,野鸡养殖跟家鸡养殖差不多,技术含量低,都是在山坡上圈养。老丁一下子请来了6个帮工,在一个杂灌木茂盛的地方四周用铁丝围得严严实实,上面用遮阳网罩着,防止野鸡飞跑。他在柴趴中央挖了几条深沟,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树叶,让野鸡在此过夜。
这2000只野鸡仔放养后,老丁像哺育儿女一样精心照料着,为鸡操碎了心。白天蚊虫叮咬,晚上酷暑难熬,山村的夜晚空旷瘆人,他每天都照看着野鸡和柴趴,一丝一毫不敢偷懒,山里的黄鼠狼也多,稍不留神野鸡就被偷吃,每晚来回在柴趴巡视着,饥一顿饱一顿,盼望这些野鸡长成出栏。
山村里的空气好,柴趴里的虫虫草草也多,老丁周末时间让当地的学生娃给逮蚂蚱,多劳多得,这些山里的娃们用瓷碗、盆子在草丛里逮着蚂蚱,他用铅笔、本子作为酬劳,这些肥嘟嘟的蚂蚱,成为野鸡的上等饲料。
到了秋后,老丁的2000只野鸡成活了1000只,成活的野鸡毛色锃亮,重量都在三斤左右,每天在山林里扑棱棱飞来飞去,周围的山民们都羡慕死了。有人上门收购,老丁压着价不开园,他要等到春节前后卖个好价钱,这些野鸡在城里是很抢手的,不愁销路,他心里美滋滋的。
疫情来了,一下子击碎了老丁的美梦,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果实一下子打了水漂,让他欲哭无泪。上面禁止饲养和食用野生动物,他再三思量后,狠狠心跺跺脚,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儿子女儿也劝他别养了,把野鸡放归山林。
村子里的几位干部都争着帮他放生,老丁挥了挥手,“不打扰各位了,太阳落山就能把1000只野鸡放完,日后再不养野鸡了!”
编辑:高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