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西京故事》，念城市打工人

2020年12月19日在曲江书城买了陈彦写的《西京故事》这本书，还获得了作者的亲笔签名。

陈彦这本书是2013年完成的，起初写的是剧本，但一场戏曲只有两个半小时，“十分不舍地割去了很多有意味和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为了弥补缺憾，陈彦成就了这部巨作。

陈彦是伟大的作家，他很关注普通人的生活，这很难得，就像贾平凹评价的：“把普通人的生活以史诗来写，写他们的艰辛和坚持，写他们的勤奋和忍耐”，这是作者对当代生活的敏锐思考。

《西京故事》是最底层人的故事，讲述从陕南农村进城务工的罗天福一家人的艰难历程。书中通过描述底层人士在城中村的辛酸，也让我们看到一个阶层的生活状态，在纷繁复杂的城中村，各种的人和事，各种的奇特怪相，人伦道德，把城市里最底层生活的群体展现给读者。

罗天福是镇安一带塔云山山沟里人，一辈子几乎没有出过山，因为一双儿女都考进了西京名牌大学，让他在全县扬名了，女子叫甲秀，儿子甲成。如果不是为了儿女，他一天在村上还是很舒服的，日子勉强过得去，老娘身体也好，弟兄二人也有照应。他当过十几年民办教师，也懂得仁义礼智信，当过村支书，在村子里的地位也高，可是儿女上大学后，这学费就是一大笔，为了儿女的学费，他和老婆一块进城打千层饼挣钱。

女儿甲秀给爹在城中村租了一间黑屋子，虽然简陋，但房租相对便宜。甲秀还给房东西门锁的儿子金锁带家教。房东这一家，特别是女主人郑阳娇，尖酸，刻薄，泼辣，奸诈，满口脏话，为富不仁，骂起农民工来，什么脏话都能出口，对租房户没有一点同情心，撒起疯来谁都不怕。家里儿子不好好学习，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所以才请甲秀来辅导，不争气的儿子是个大混蛋，还经常骚扰甲秀，甲秀也不给他好脸色，但为了爹娘能在村子里住下去，有时也忍气吞声。

西门锁在村子里也是打出来的威风，当过村主任，家里出租房不少，一个月进账几万元，自己在外面还有个相好的，这事让老婆发现了，把家里整得鸡犬不宁。西门锁离过婚，前妻很善良，可惜得了乳腺癌，西门锁和她还有个女子，人家不认他，他就死皮赖脸往上贴，最终还是他给前妻料理后事，郑阳娇知道后，不知骂了他多少回，打了多少次架，但西门锁为了不受良心谴责，还是把该做的都做了。西门锁虽然也有不良习气，但比他老婆善良，对待罗天福一家也算友好，基本不胡骂人，也讲道理。

城中村的土著并不多，据说村民也就三千人，可是打工的租房人有十几万，这么多人挤进一个村子里，治安，卫生，疾病都堪忧啊。 改革开放以来，大量农民工进城，给城市造成的压力不是小问题，但也就是城中村能容纳这些人。

罗天福一家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艰难奋争，在房子外面摆摊，两口子通力合作，生意稍好，还多摆了两个摊位，让亲戚来帮忙，挣钱也能多一点。甲秀很勤快，为了学费也偷偷捡破烂卖钱，她知道自己家里的实际状况，她学习好，生活简朴，星期天帮父母干活。

甲成这孩子可就是父母的麻烦，倔强火爆的脾性，自卑的心态，攀比的心理，不敢面对现实的理念，这些都让他走了很多弯路。甲成学习很好，从大山走出来，来到西京城，进入名牌大学，宿舍同学的家庭条件都好，在攀比心理影响下，他渐渐感觉自己的卑微，以至于不愿回到父母租房的住处，他看到的不是父母的辛苦，而是窝囊低下见不得人。加上姐姐在学校拾破烂，这些都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他觉得自己除了学习成绩好，任何事情再无法和别人比，不敢面对现实，不愿和同宿舍同学合群，说不到一起，玩不到一起，完全把自己隔离和封闭着，不愿和别人分享。好在班长童薇微对他很关注，经常和他探讨问题，因为学习成绩优秀，班长可能多关注他一些，然而他竟然理解为爱情。当有一天童薇微说是同情贫困生鼓励他时，他才知道自作多情。加上自己的错误行动，为竞选学生会副主席而诋毁其他同学，被人揪出，他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世界毁了，甚至走进网络自杀俱乐部，想了此一生。在东方雨老人的劝说下，才渐渐醒悟父母的辛苦劳作到底为了什么，慢慢懂得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甲成慢慢成熟了。

甲秀接班把千层饼生意做大，罗天福快退到幕后了，他精心培养的儿女，经过几年的打拼总算有了出路，儿子也董事了，这使他省心不少，甲秀虽然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但用所学把千层饼生意能在西京城做大，也是本事。想象自己在西京几年所受的苦，被人当小偷打折腰椎，被人诬陷在饼里面放大烟，被房东当贼捉，一言难尽的往事都过去了。

陈彦的语言朴素而真实，用切身的体验写出真实的生活，反应城中村人的生活和思想，让我们清晰地看到这样的场景，了解普通打工者，进城淘金的务工者的艰难和困苦，他们把所有心酸几乎都逆来顺受，就像房东婆用最恶毒的脏话谩骂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悄悄地听着，回骂也只能用很小的声音，别人不会听见的。他们天黑出发，黑天回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满身的汗味，夏天蚊子再咬也只能拖着凉席在院子里沉睡，他们不会讲究自己的生活条件，只想拿到微博的工资去给儿女交学费，去给老人买药，在自己身上绝对不愿意花一分钱，这就是当下务工者窘境。进入新时代他们又遇上大难题，那就是儿女的婚房，一辈子的积蓄也不够首付，这么大的费用，随着年龄增长，他就是打工到死也挣不来，但这群人还是挣扎着。

《西京故事》看完了，也给我许多深深的思考，怎么样关心生活在城市里打工群体也是我们整个社会应该关心的问题，他们的住房，他们的孩子，甚至他们的夫妻生活，好在有所行动，愿世间所有的人都能平等地生存。         秦战群 2021年10月24日星期日于富力家

编辑：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