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曾经要劝一劝你,只是太敏感,怕误会,言至舌尖,又卷到了嘴里。有一次,你妻子问我,红柯怎么老得快的很。我说,红柯不老。我说,不要熬夜。我说,要靠你照顾呢!
兄弟呀,怎么也想不到我哭你!
你的小说数次近获茅盾文学奖,我暗忖,一旦事成,文学院将会为你举行庆祝会或作品讨论会。我再三考虑的是,参加这样的活动,我如何给你以诚恳且具学理的评价。
万万想不到我哭你!
同居明徳门,同在写作教研室,同往建国路去履行作家协会赋予的职责。相邻,共事,皆治文学,如此格局,是谁的安排?自然所造,遂非常珍惜彼此的缘分。
你的头发渐白,我问,为什么不染黑?你说,染过一次,再也不染了。你说,化学用剂,两鬓沉晕。你说,生命比头发重要,不染了。
陕西作家,你是最刻苦的一个。实际上贾平凹最刻苦,世称劳动模范,不过贾修书,作画,收藏,打牌,品茶,便分解了紧张和压力。然而你一门写作,写作,写作!
我曾经要劝一劝你,只是太敏感,怕误会,言至舌尖,又卷到了嘴里。有一次,你妻子问我,红柯怎么老得快的很。我说,红柯不老。我说,不要熬夜。我说,要靠你照顾呢!
你热情如火,见面总是滔滔于天山体验,读书感受,冷水浴的刺激,羊肉泡的酣畅及打坐运气对身体的作用。激动之下,便在路边银行的墙根为我示范如何打坐,如何运气。
在长安路、朱雀路和明德门一带,辄能碰到你。或是上课,或是邮寄,无不提一个布袋慢慢走着。常常是我呼红柯!因为你无不若有所思,睫毛下垂,既不左顾,也不右盼。喊声一响,你便抬头止步,嗬嗬笑着,交流一阵。
兄弟呀,你突然就走了!我惊悚,诧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段建军、黄建国、韩鲁华打电话核实噩耗,都在为你怅惋而唏嘘!
兄弟呀!你才56 岁,还是一个壮士,旋踵转瞬之间竟没有了!念及于此,我一再流泪。为你,也为路遥和陈忠实,也为贾谊和李贺,也为拜伦和巴尔扎克。杜甫有诗:“文章憎命达 ,魑魅喜人过。”此语洞察了作家的命运。
悲痛欲绝的是你的妻子!她眼睛红肿,目光茫然,反复悄声念叨着红柯,红柯。蓦地说:“我觉得红柯就没有走!他还在这个房子!”
兄弟呀,兄弟!
二O一八年二月二十五日,窄门堡
编辑: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