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的连名有两音节、三音节两种。两音节的如元江县李堂沙系谱:者每—每吕—吕波—波妞……三音节的则取双音节父名的一音节和双音节子名连成。如红河县李呈祥系谱:木实孔—孔欠莫—莫十书—书布孩……
独龙族的名字必须冠以家族名称和父名,女子还要加上母名,如:
白丽(家族名)·丁板(父名)·顶(母名)·阿克恰(爱称)·南(排行)。
白丽(家族名)·婻木(母名)·损(父名)·阿克备(爱称)·能(排行)。
孔当(家族名)·顶(父名)·阿克恰(爱称)·松旺(自取名)。
命名不仅是对个人的标志和区别,同时也是一定时代的文化反映,在个人的名字中也折射出时代精神和社会心理的光彩。
两汉特别是西汉时期,经济发展,国力强盛,整个社会充满雄阔宏大、蓬勃向上的气象,这种昂扬向上的社会心理反映在命名上,就出现了喜欢用“勇”“超”“雄”“霸”“彪”“胜”“武”等充满阳刚之气的字眼命名的现象。如班勇、班超、班彪、扬雄、法雄、黄霸、夏侯胜、苏武等。南北朝时张道陵的五斗米教盛行,上层贵族和文人莫不倾心,所以在命名上多用“之”“道”等字眼,甚至父子不避同名,三四代人名中都用“之”字。以琅琊王氏为例,就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一特点:六世有晏之、允之、羲之、颐之、胡之、耆之、羡之、彭之、彪之、翘之,七世有昆之、晞之、玄之、凝之、徽之、献之、茂之、随之、伟之、越之、临之、望之,八世有陋之、肇之、桢之、静之、裕之、弘之、韶之、纳之、瓖之、泰之,九世有悦之、升之、唯之、瓒之、标之、逡之、珪之,十世有秀之、延之、舆之,等等。本来,六朝士族大姓特别注重家讳,唯独对“之”“道”等字毫不避讳,就此中可以窥出这种风气之烈。
宋代人名字中多喜用“老”“叟”和“翁”字,如著《东京梦华录》的孟元老、南宋词人刘辰翁等,这与当时社会优礼老人有关,这种表示成熟稳健、抒发优游自得的心理投射到命名上,就形成了许多人都喜欢故作老气横秋之态的风尚。清末严复翻译赫胥黎的《天演论》,很快风行一时,为知识界广泛接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变成了最时髦的话题,故在当时人们的命名上也留下了痕迹。如陈炯明字竞存,秋瑾字竞雄,胡适字适之,此外还有李天择、张竞生等,都可以看出时代思潮对命名的影响。
有人曾将20世纪不同时期命名罗列,亦可看出命名与社会心理的共变关系。(见图表)
据陈章太用电子计算机所做统计,1949年9月30日以前,人名常用的六个字是“英、秀、玉、珍、华、兰”,1949 年 10 月至1966年5月人名常用的前六个字是“华、英、玉、明、秀、国”,1966年6月至1976年10月人名常用的前六个字则是“红、华、军、文、英、明”,1976年11月至1982年 6月人名常用的前六个字是“华、丽、春、小、燕、红”。
命名还与所处的阶级和阶层有关。一般说来,统治阶级和贵族之家,因为是精英文化的专有者,所以在命名仪式和方法上也特别讲究,注意典故出处、独特别致和寓意深刻。而被统治阶级和市井细民们,由于文化水平很低,同时还有许多禁忌(如前面所引元代颁布的禁令,明确规定不准庶民无职者正式取名,只能用行第和父母年龄合计的数字命名),故名字较通俗质朴。缪荃孙《云自在龛随笔》卷一记载:“张士诚兄弟九四、九五、九六。元人微贱无名,以父母之年合呼之。”据说张士诚原名张九四,反元起义后做了王爷,嫌数字名不雅驯,有一个文人给他取名叫士诚,他感到这个名字很好。其实取名者援引了《孟子》中的一句话:“士,诚小人也。”这一句也可以句读为:“士诚,小人也。”他因没有文化,上了文人的当,被人骂了半辈子“小人”而不知。除开用数字外,还多用姓氏加上他们所从事的职业或技艺等来命名。如银匠李四、炭张三、乳酪张家,现在许多城市还能看到“赖汤圆”“张家剪刀”“马家腊肉”之类的招牌。当然,这一方面是古代技艺百工行业的孑遗,另一方面也含有标榜老字号的用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