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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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星明腰别勃朗宁手枪，雄赳赳地带队伍从沟里走出。王者归来，红旗漫卷，让他容光焕发。听说李四赤手空拳抓了上百名溃兵，他微笑着握住李四的手，道了祝贺，心里却是感慨万千，如果不及时起义，说不定自己的部队就是面前的溃军，那样的结果，是职业军人的耻辱。
“万旅长，就要开拔了吗？能不能给个机会，我们请你吃顿豆面抿节，感谢你们一番。”金秀说，她想坐下来吃顿家常便饭，拉拉萨仁花，以及其他人和事。“情意领了，谢就不必了。军令如山，等在我们前面的，还有大仗要打。”万星明说着，想起了什么，“金副书记，萨仁花让我给你们看看儿子。”他掏出一张小照片。“你们有儿子了，真好。这娃娃胖乎乎的，和万旅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金秀说着，不禁看了马伯雄一眼。万星明捕捉到金秀的眼神，冲着马伯雄微笑，说：“老弟，可要加油啊。”李胡子跑来催促，万星明与马伯雄握手，说：“保重，我们胜利时再见。”
陕北的秋天很短。刚立了秋，早晚凉飕飕的，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年的多次降雨，气温更是急剧下降，各色叶子在秋风里飘落，黄土高原开启了由绿转黄的自然历程。淅淅沥沥几十天的秋淋随之结束，黄土高原秋高气爽。天是湛蓝明亮的高天，地是丰富多彩、充满诗情画意的大地，午后温暖的阳光，逼走阵阵寒气，暖融融普照大地。
沙家店战役的胜利，彻底扭转了西北战局，粉碎了国民党对陕北重点进攻的图谋，使得西北野战军由内线防御转为外线进攻。此役后不到一个月，毛泽东在黄河岸边的佳县神泉堡，喊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振聋发聩的口号，揭开了全国战略进攻的序幕。
神泉堡是一户高姓地主的城堡，由上、中、下三座院落组成，周围并无其他村民，这座城堡里一下子来了中央机关这么多人，顿时显得十分拥挤。当冬季铿锵的脚步越来越近时，过冬取暖成为令人头疼的头等大事。高家地主建议，说离这儿不远的米脂杨家沟是一处风水宝地，居住的条件好，地儿又大。毛泽东想到《米脂杨家沟调查》里的描述，判断杨家沟是个不错的地方。
马伯雄在杨家沟见到了中央纵队的汪首长时，并不知首长的来意，只听说要给米脂县、区、乡和村干部开会，他特意召集大家来到书苑。
首长走进书苑，顿时感到震惊，再听说建筑师和主人就是身边的马县长，更为震惊，说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在大山深处，有这么个别有洞天的地方。马伯雄讲解着自己的设计理念，汪首长当即表态，说他们的“九支队”今年来这儿过冬，人数较多，给大家添麻烦了。金秀和马伯雄表态，说欢迎九支队的官兵入住。首长又提了几个具体问题，包括杨家沟在内的周边几个村，最多能提供多少房子？具体位置和居住条件？有多少房子需要整修？维修需要用多少石料、石灰、铁条、木料、麻纸等？房间里需要桌椅板凳，能就地借来多少？另外还有粮草、燃料等供应问题。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解决好所有的问题，确保‘九支队’按时顺利入住。”马伯雄道。心里佩服，首长考虑得事无巨细。汪首长动了感情，说：“这些年陕北人民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作出了巨大贡献，听说今年全县就征了七次粮食，我代表中央首长，感谢大家。”汪首长向大家鞠躬。开会的各级干部纷纷表示，为共产党和八路军、解放军作贡献，哪怕牺牲生命也心甘情愿。
“我特别强调，这次我们九支队入驻产生的所有开支，都支付现金。这一点给大家讲清楚，你们别摆手不要，这是我们铁的纪律。还有，九支队的一号首长叫‘李得胜’，希望大家不要打扰首长，同时也希望严格保密。”
汪首长是由艾土地陪同来的。艾土地的突然出现，马伯雄和金秀的心里，明镜一样亮堂，汪首长考虑问题又是事无巨细，要租借办公桌椅，支付现金，足以证明这是一支啥样的部队。首长叫李得胜，分明就是笔名，暗示中国革命一定能取得胜利。看破不说破，知事不声张。马伯雄压住内心的狂喜，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严格保密。”
“谁要住书苑啊？”室外传来了问话，马瑞琪拄着龙头拐棍，步履稳健地走进来，问。
“马老爷，你不能进去。首长，我实在挡不住他。”艾土地跟在马瑞琪的后面，脸红脖子粗，说。
“老人家，您是——”汪首长拉过一把椅子，客气地说。
“我是书苑的主人。”马瑞琪一字一句地说。
“您是——”汪首长失声道，扭头看马伯雄。
“听说解放军要在杨家沟住下，我盘算好了，书苑就捐给你们。给，这是书苑的地契。”马瑞琪笑眯眯地说。“从今天起，你们该咋收拾就咋收拾去，此院从此再与我马瑞琪，毫无关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