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与病毒有关,雪下着下着就流出了泪;风刮着刮着就哭出了声。
作为诗人,我只能在文字里与病毒之兽作较量,用心中的怒火点亮满天的灯盏,让蝙蝠在诗篇里找不到遁形的领地,让果子狸在诗篇里失去夜出的机会。
旧历年关,病毒之兽在武汉肆虐地撕咬,惊飞千年的黄鹤,仿佛要切断与春天的链接。这时候,一个叫钟南山的耄耋老人,抛下了骨肉团聚的除夕,独奔武汉,用自信挡回了远去的黄鹤。“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去武汉”,这是他的提醒。可是,为什么他又选择逆行,与新冠状病毒零距离接触?这是他的使命和担当,受伤的武汉等他去擦泪,国家的决断等着他发声,他想以自己生命的热度温暖这个冻伤的春天。十七年前,他的声音让横行天下的非典销声匿迹。如今,“人传人”的论断,让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瞬息间戴上了口罩。在几多关键的时刻,他总是以自己为主角,冲在死亡的最前沿,挺起了一道民族的脊梁。但是,只要人民是主角,他也甘心默默地当配角。他就是老百姓心中的一座山。
就这样,这个春天,不论男女,不论老小,都成了一个脸谱;这个春天,不分贫富,不分官民,都成了一个脸谱。如果谁不是这个脸谱,要在古代,就是抗旨;如果谁不是这个脸谱,要在革命年代,就是典型的汉奸。如今,十四亿人民一个脸谱,把口罩都戴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道钢铁长城,让那个叫“新冠”的敌人,没有丝毫的可乘机会。
回头看来,今年的这个春节,有些不同寻常。春节期间,我们得到了最坏的消息,病毒从武汉那里流窜到了我们延川,小小的县城一下确诊了5例。短暂的时间,我的城市,我的家乡,一时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今年的这个春节,令人发憷。国家启动了一级响应,延长了假期,让人不出门、不走访、不扎堆,踏踏实实蜗居家中,自行隔离。一时间,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选择蜗居,不是贪生怕死;选择蜗居,就是冲锋陷阵。”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病毒作战,就不能正面迎击,最好的办法就是蜗居。
假期一延再延,可儿子不能回家,女儿也只能待在家里上班,一时又走不了。
呆在楼房里的日子实在漫长,憋得小外孙闹腾个不停,一天霸着电视看“旺旺队”。老婆不会玩手机,又想看家乡和武汉的疫情,只能等小外孙睡着时,才能占有那一块资源。我看见她的眼眶里一半是泪水,一半是火焰。几天来,我在默默的阅读里,看到了国家和民族的自信。
在自我隔离的日子里,心没有隔离。心与心的交融、靠近,筑起了消灭病毒的防线。远的不说,就拿我家来说吧:有一次,老婆要去看她妈,被女儿狠批了一顿;有一次,女儿下楼送垃圾,出门时没戴口罩,被三岁的外孙指着笑:“呵呵,妈妈没有戴口罩。”还有一次,我去超市买菜回来,一进门,左右两个声音一齐甩来:“洗手去!”最有意思的是,一次外孙把自己玩了多时的橡皮玩具,突然丢掉。女儿问为啥,小外孙回答:“这是病毒,我不要它。”一看恍然,原来这东西模样像“新冠”。
细数起来,疫情期间,我做得最多的事情是给老婆孩子做饭;我获得最大的收获是学做了几道菜,有时发朋友圈里晒一晒,也不乏有人常点赞。这段时间,我利用足够的时间学习业务,我暗下决心,等疫情过后,我要成为单位最出色的员工。学习间隙,我还找了一些控制病毒的句子,发网上分享。我相信,在春天的诗篇里,不会有病毒的传染。武汉、北京、西安,甚至延安和延川,以及我热爱的所有名词,我都要给它们戴口罩和洗手;闹春、聚会、探亲,包括迎亲嫁娶,以及很多很多的动词,我全让它们按兵不动,守在家里,让喧嚣的城市街头巷尾人烟稀少,让热情的乡村再也无人走亲串门。一时间,我把所有的文字视为战士,期望我的激情都可化作人们的力量:
这个春天,我一直宅在家里
除了吃饭,就是格外小心地写诗
把一个字一个字进行消毒
然后把这些句子一式两份
一份寄给英雄的武汉一份寄给可爱的家乡这个春天,我一直宅在家里吃饭之余,格外小心地画了个圆再三消毒后,我把它挂了起来挂在了我日思夜想的那个高度南可照耀英雄的武汉北可照耀可爱的家乡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我们几十天蜗居家中。谁知,在我们的不知不觉中,那个叫新冠的病毒已经被我们困死,家乡延川几十天再没有发现疫情的苗头。但是,武汉和湖北的疫情虽说有所控制,但拐点还没有到来,情况仍然不容乐观。我们必须坚持,不放弃,继续做好隔离、消毒和医治工作,在工作和出行中,戴好口罩,防止输入性感染和交叉感染。用我们的行动,敲响病毒毁灭的葬礼,夺回我们自由的呼吸和生存!把胜利最终交给戴口罩的春天和人民。
等到疫情之后,我们必须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这次疫情是对人类的一次大考,是对民族的一次训诫。将来,我们必须就人类与病毒,人类与人性,人类与生态,人类与未来等等话题做一些思考。等到人间无吃货的那一天,天下一定会无杀戮。相信,我们能在这样一次肆虐的厮杀和毁灭中幸存下来,较之以往,我们一定会更加地热爱生活,日升日落的每一天仿佛都是新生。
编辑:张瑞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