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铜川市王益区宜古村的田埂地头,公路两边的麦田浅鬣寸许,麦芽抽出几片嫩叶。垄旁槐树枝上,一群雀儿在“啾啾”鸣叫,两只“毛老鼠”在崖畔上欢快追逐。山川大地恢复了生机,又到了农耕忙碌的时候了。
我观赏着这一派大好春光,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此时正是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关键时期。
晨光里,从远到近传来“嘭嘭”的马达声,一辆农用三轮车拉着四五桶农药,驶到村头疫情劝导点旁。村民王增洋跳下车,走进帐篷里填写出入登记表。
“王师,昨天没把地里农药打完了?”在劝导点值守的我问道。
“还有20多亩地,刚才又配了些农药,今天就能打完。”他边回答,边跨上车,踩着油门,车冒着黑烟,又向村外开去。
又有一辆车停在劝导点旁,村民贺忠潮摇下车窗问:“出村拉几袋子化肥,办啥手续?”
我答道:“要填写承诺书,在半天时间内必须赶回来啊!”
“今年想种几亩黄豆,不撒化肥豆子不好好长。”他又说,“让我把表赶快一填,早点回来再把菜地土翻翻。”
他说着进了帐篷填完表格,开车出了村子。
上午,我去村委会的路上遇到了郭印书,他刚翻地回来。我俩边走边聊。他说今年疫情严重,暂时不能外出打工,趁着眼下有闲时间,干些农活争取多打些粮食。
在村口又碰到老者赵建强。他锄完草,蹲在地畔,用杂草擦掉锄头上的泥巴。
不谙农活的我上前问道,“老叔,今年麦子长势咋样?”
老者讲:“常言道:夏凉无收成,冬暖得瘟症。今年冬天太暖和,人害病、麦叶黄,现在就盼下一场春雨,这样一来,沟畔里崄底下的田地墒情能好些。”
看到地畔锄掉后拢起的一堆杂草,我来了兴趣,便问老者它们叫啥名字。
“糜蒿、卷茎蓼、野燕麦、鼬瓣花……”老人所说的杂草,我听得耳熟,但大多不认识。或许我在书本上懂得“及时刈艾(锄野草),仓必满溢”的道理,可拿起农具,来到耕地,一脸茫然,真不知道如何下手锄草了。
下午,我随着村干部到驻村企业摸排疫情。进入养殖公司的饲养大棚,令人眼前一亮:一行行的鸡笼整齐排列,蛋鸡羽毛整洁、鸡冠鲜红,在笼中啄食、饮水。鸡舍内干净卫生,没有难闻的异味,好鸡产好蛋,企业生产的“宜古村”牌鸡蛋,曾被杨凌农高会授予“后稷奖”。
饲养员党战昌告诉我,他们每天都对大棚进行全面消毒,防止鸡瘟发生。接着说大棚内有蛋鸡3.5万羽,春节期间每天有近万枚鸡蛋供应到市场,生意很好。
宜古村土质肥沃,光照充足,种植条件优越。村外的苗木培育基地,占地有300余亩。园内一株株油松、一行行西部海棠、一片片云杉幼苗挺拔青翠、长势喜人,几名工人正在林间忙碌地清理杂草。苗木基地对面是一家正在筹建的蔬菜种植基地。村委会主任赵敏芳介绍说,此项目占地130余亩,去年上马建设,主要从事农业开发、技术推广和农副产品加工,建成投产后宜古村将成为王益区重要的蔬菜基地之一。
傍晚,天上飘起一丝丝如银针般的春雨,雨声淅沥而轻柔,一种淡淡的春意弥漫在宜古村四野。岁月静好,安之若素。窗外的山村格外宁静,望着远处氤氲的田野,我不由吟诵起唐诗《雨水》:“殆尽冬寒柳罩烟,熏风瑞气满山川。天将化雨舒清景,萌动生机待绿田。”
一年之计在于春,愿在万物复苏、和煦美丽的季节里,春雨洗瘟气、春光迎丰收,宜古村生长出风光旖旎的一整年。
回家后,打开民国时的《同官县志》,其中对当时疫情的记载赫然在目:
同官(今王益区、印台区)地瘠民贫,乡人大半窑居,大户数窑一院,小家惟有一窑。人畜聚处,粪溺杂陈,蚊蝇纷集。大人蹲居地上,小儿嬉笑土间。以致疾病丛生,身体衰弱,尤以妇女为甚。一人感疫,全家传染。加以劳役过度,人都皮肤粗糙,面目黧黑。婴孩大半不育,妇女中年多死,平均寿数以四十为率。频年疫疠,制止无力……
如今,虽有严重疫情发生,但是无论在城市、乡村中,依然充满祥和、宁静的气氛,居民们个个乐观、开朗,对防疫充满信心。今昔对比,这巨大的反差,令人不得不感叹:换了人间!
编辑: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