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3日(农历己亥腊月十九)夜,我与妻子乘西安始发的火车,欲返回家乡绥德祭祀祖先、拜谒高堂。这既是国人过大年的形态,也是既往亲情的惯常。
岂知补票时乘务员告知:此列终点站是神木,只经停榆林,别的小站一概不停。而此刻列车已经启动,时已夜半11点20分。下车显然已无可能,临了只购得上中铺,如此一来,有毛病的腰椎只好吃苦了。无奈中,明知夜半,依然给在榆林的亲戚打了电话,确认凌晨5时20分左右他来榆林火车站接,直行南返。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因前几天的一场大雪,使我和妻子无法登山祭奠祖先外,别的一切顺意!年届八秩的老母身心康健;已逾花甲的兄嫂皆已退休家闲,抚子弄孙,可以说四世同堂,其乐融谐。于是第三天,踏实了的我与妻子由侄儿驾车送站,登上了家乡开往西安的火车返回。生活归于日常:上班、读书、写作,拜谒离退的故旧,且思谋利用春节七天长假写点什么文章,读本什么书,至少不能让这段能由自己支配的时日虚度。那时,肺疫别说西安,就连武汉那边也未引起足够重视。岂知愈是接近年关,有关肺疫的风声愈是吃紧,尽至肆虐,可以说人人恐慌。接下来不只武汉,整个中国,整个世界似乎都成了疫区。尤其是微信圈里更是乱象一片:追责的、质疑的、声讨的,还有借机上位把自己打扮成公知模样替人民代言的,可谓甚嚣尘上……好在像非典、汶川地震时一样,救援工作虽经初期的紊乱后到有板有眼有序地推进。
让人尴尬的是,自己转发的一则自以为较为客观中肯的微信被删了。自己素来在微信上审慎,轻易不予转发点赞,更无偏颇言词。虽说深知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有情有爱,却也满身皮癣,需要我们呵护关爱,同时也需要我们会诊切脉,监督服药,甚至动刀做切除手术。官宣语言称之为自我革命或改革。是的,我们所身处的这个地球,这个承载了古今中外的人类社会,无论它经历了怎样的沧桑岁月,走过了怎样的血雨腥风,哪怕它遍体疮痍,它仍然是人类繁衍发展的家园,我们有责任有义务让它变得更加合理更加美好一些!时常让我发蒙的是以何种方式:是以所谓的民主、自由、平等噱头,是以薄幸的公知面孔?!说实话,此均非我看重。故而在肺疫传播尚未收敛,成批医护人员奔赴武汉疫区之际,我以为事有轻重之别,当把疫情遏制或彻底灭除放在首位,辅之以对庸官、罪祸的质疑、追责,待得“纸船明烛照天烧”时,是应严而厉地清算!无疑,一场大疫,既是灾难,也是机遇。从中映照的世道人心——大爱与卑劣,一边是捐款捐物,全力抗疫;一边也有乘机诈骗,发国难财……各种容色垒嵌,那是对我们鉴别眼光的历练!我们在看到社会管控能力的应变,应急机制的缺陷,国民素养的不足时,更多看到的当然是各级政府和民间组织的倾力抗疫,全民齐心与医护人员的奔赴一线,让我们为他们点赞!
诚如梁平先生在《与口罩一起过年》一诗中所言,“上不了前线参战,就别出来添乱”。在抗疫期间,呆在家就是为社会做贡献。我们的确应做好后方的事儿!在这些足不出户宅家的日子,恍惚中感觉大家是停摆的钟表、急刹的跑车,按下了正常生活的暂停键,停顿于歌谱的休止符,火热喧嚣被隔离为沉寂宁静,成为面壁反思的时间!再怎么调皮乐观,没有人把生命当儿戏。空空落落——这被重复的零三年非典时期的场景,既是响应号召自我隔离,又是对生命的热爱与珍惜。既往写春联,“国泰民安”只是一个司空见惯祈福熟稔的词,但这些日子,这大疫当前的一个月时间,突然就觉得它是那么的令人期待和亲切!
书写本篇,我最初的冠名是《致武汉说肺疫给自己》,且谋篇先写自己所了解的武汉人文历史,及对那里友朋的挂念;然后再议对本次肺疫肆虐的担忧与呼吁;最后再发表点自己的感慨……如此也算这次大疫期间,自己与国人共度国难时的情感留痕。落俗是落俗了些,毕竟也是一介书生向善的书写。但是,看了微信中那些光喊口号不打粮食的诗文,特别是云南彝良陈诗人的《仰望星空》所引发的震荡,尽然失语哑然——中国没有人性的现代烂诗肯定不是从陈诗人开始的,更不是以其辞职谢罪可以作结!再看看那些一会儿说此疫系美国对我发起的细菌战,一会儿又说日本这次给了我们许多支援……有时是挺美与反美的微文隔空对决,把一个自以为老有主意的自己也绕迷惑了。在海量的资讯面前,官宣与自媒,真实与虚假确难甄别。手握终端的微友,其实根本就不知资讯发布的来源,非常的弱势与无辜,对那些看似颇有道理的微文转发即有被骗的风险。这使我放弃了本初的构思,决定真实记录自己疫期的经历所见及所思:
如果说为了鼓舞士气,展示成就,说说“厉害了我的——”语式,无妨亦无大碍。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掩盖任何真相!我们和世界的先进科技、与美国究竟还有多大距离?如此“厉害”方可成立,否则或许沦落为“高级黑”。真相是我们甄别诚信与谎言的试金石!真相弥足珍贵!肺疫之事,着实让人沉重焦虑。要是有用, 我们可以画钟馗,书祷词,写颂诗……只要肺疫早早过去!可是我们明白,肺疫最终还得靠医疗科学遏止。
如此想来,也就有了本篇。既是冠名为《亥尾子元》,那我就记记腊冬以来的碎事儿:除了元月13至15返乡谒母,我还去了单位包扶的安康紫阳染沟村慰问;给染沟村民和单位职工及社会友朋写春联不少于500副;读完了周瑄璞23万字的《日近长安远》,为其人物罗锦衣慨叹;读完了李洱84万字的《应物兄》,为儒学的堕落和应物兄这种事事参与却事事知道得最晚的知识分子命运颇感可悲;梳理出了哲思《原点思维》的主干,此文或许是我立身之作,愿后续的书写顺畅快捷。写出了小友王炜散文集序初稿……近思,自己因文债欠多,所以欲望也多。以致开篇未能写结的文作不少于20篇。是应该集中精力成篇了!
回想己亥与庚子之交这个春节的遭遇,从当初的通知放假七天,到后来续假两天,再到通知上班不早于2月9日,其间初六自己值班,其余时间除了不怎么出门,吃住起居,纯粹由自己任性随意,感觉年届花甲的自己,提前过上了退休后的幸福生活。可以说感慨万千。但任自己怎么调理,就是开心不起,一心郁闷沉重:为这既无交警也没限号,却“万径人踪灭”,宽衢车马稀的街景,为这场牵动全球的疫情!
我似乎可以多欲为无欲、无欲为无绩来自我责备,然后倾力使璞玉成珠来自励,那同样得像年轻时一样挑灯熬夜,当然是心之所愿——乐此不疲!
给患者以信心,给医者以激励,给捐助者以致敬,给多难的世间以祝祈!祝祈肺疫早日消弭!祝愿普天之下,世泰民安!
编辑: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