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夫:写小说是努力让自己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赵命可 时间:2023-01-18
今天,《文化艺术报》新设专栏“对话·面孔”与您见面了。本专栏每期约请一位在全国有影响力的作家对话,突出权威性、指导性和现实性。今天刊发本报与鲁迅文学奖得主、短篇之王王祥夫的对话,以飨读者。 王祥夫,辽宁抚顺人。当代作家、画家。山西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米谷》《生活年代》《榴莲 榴莲》等七部,中短篇小说集和散文集《顾长根的最后生活》《狂奔》《油饼洼记事》等三十多部。曾获第一届、第二届“赵树理文学奖”,第三届“鲁迅文学奖”、上海文学奖、第十三届“小说月报百花奖”等。《鸟巢》《油饼洼记事》《婚宴》《愤怒的苹果》等中短篇小说被翻译为英、法、日、德等国文字在国外发表。《怀孕》《儿子》《回乡》《西风破》《驶向北斗东路》等小说被改编为电视、电影。美术作品曾获“第二届中国民族美术双年奖”“2015年亚洲美术双年奖”。 文化艺术报:当年鲁迅文学奖对您作品的评价“关注弱势群体的人性光芒,对生命和人生的深刻揭示及独特的艺术手法”非常准确。为什么这么多年您会对这种“弱势”或者“底层”人物的生活格外关注? 文化艺术报:除了小说创作,您对绘画、书法、收藏等也都很有研究,且您本人的绘画颇有黄宾虹之风,平时会怎样分配时间?小说创作在其中意味着什么? 王祥夫:我父亲就是有名的古玉收藏家,在北京,如果现在有九十岁以上的玩古玉的人健在的话,都不会不知道北京的古玉大庄家“成九堂”,我从小接触古玉,而且都是商周古玉,我父亲从来都不玩秦汉以及唐宋元明清的玉件,他不看,看不上,他留下来的三百多件商周玉都还在银行里放着,我的想法是要给他出一本“成九堂藏玉”,图片都做了一半了,但碰到了一个难题,就是那些生坑玉怎么拍片子,生坑古玉上边有许多附着物,不清除不好看,清除了又怕破坏它的生坑品相,所以就搁下了,但还要做,要把书出来。说到画画儿是小时候的事,小时候学画画儿,一开始觉得很好玩儿,后来就深以为苦了,但朱可梅老师教我工笔,给我打下了很好的基础。现在想想,我是从心里感谢他,我写的那篇《何时与先生一起看山》其中人物可不是朱老师,而是吴啸石老师,吴老师专门教我山水。因为我写过一些关于他们二位的文章,所以就不多说了。我和院校毕业的学美术的那些人的区别是我还会做颜色,还有就是一些方法,比如画山水的方法,画工虫的方法,有些方法老师不教学生是永远也很难揣摸到的。我现在每天的工作是,一起来就写写字,写两三张毛边纸,我从来都不会用好宣纸去练字,然后是画画儿,一只工虫或是起一幅山水稿,画山水不能一次两次就完,往往一画就是一天,画了看,看了画,画湿了等干了再画,画画儿就怕补笔,一笔到位不许再下第二笔,但山水又往往是一遍又一遍地画,还有就是要坚持磨墨,墨汁只是练练玩玩儿,要作画就要研墨,砚台最好要用两个,比如一个研松烟,另一个研油烟或漆烟,因为这几种墨色一旦上了纸感觉都不一样。画画儿不能凑合,要十分讲究,不能妄下笔,跟写小说一样,一开始找对感觉了,后边也就会跟着好起来,一开始不行,后来会越来越坏,是真正的始乱而终弃。我现在做的事只有两件,一是写作,二是画画儿,早上写字画画儿完了后就坐下来写作,艺术是共通的,画画儿对小说是有影响的,比如画面感,东山魁夷的文章就有很好的画面感,这与他的画家身份分不开。写短篇小说的留白和画山水的留白是一个道理,虽然看上去一笔都没有,而实际上里边有更多的东西。 文化艺术报:您出生在城市,大部分时间也都居住在城市里,但却写了很多关于农村的小说,不知您对农村、农民有着怎样的感情? 王祥夫:我喜欢农村,村子里的鸟叫鸡叫猪叫牛哞羊咩对我都是很好的音乐,我以为现在诗意仅存的地方只能是乡村,村边的林子,黄昏时分那鸟叫有多稠密,那炊烟,从家家户户的房顶上慢慢升起来,居然也是温馨的。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中国的传统文化其产生发展都是以农耕文化为背景。说实话,城市没什么好看,我在心里理解为什么许多老外都喜欢小镇,那实际也是一种“农耕文化情怀”,在我们中国,过去的主要矛盾都集中在农村,而三中全会后来了一个大转移,社会主要矛盾转移到了城市。许多年前,我写了很多农村题材小说,而近些年我很少写农村了,当年我挂职的那个镇,现在已经成长成了城市模样,建筑都是新的,有点装逼的意思,我们的坏习惯是,总是想着县改市,小市再改大市,我们能不能把那些很好的小镇保留下来?我认为一个人能居住在一个小镇,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前不久我去泉州的芹川古村,我简直感觉那是一次惊艳,一次真正的艳遇,我个人是喜欢农耕文明的,对工业革命是反感的,我宁肯用木碗也不愿去用塑料碗,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我过去去农村,心里总是有愤怒在不停地涌上来,而我现在去农村,心里却充满了不安与愧疚,村子里到处都是老人和孩子,那种愧疚感来得没头没脑,好像那是我的错,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农村。 文化艺术报:您的短篇小说《上边》《婚宴》影响很大,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刘庆邦说祥夫的小说就很有灵性,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进去了。并且您特别注重细节,那些服饰啊吃饭啊等等的细节,写得很细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自然的味道,看不出焦灼,没有匠气,不隔。用这种语言去写,就把老夫妇对土地的那种坚守,写得让人很痛心,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还有那个写冥婚的,就是《婚宴》,您自己最满意的是哪些作品? 文化艺术报:眼下发在杂志上的短篇小说,谁的小说您必定会看呢? 文化艺术报:在小说创作之外,您还是研究《红楼梦》的学者,是一位画家,同时也是一位古董爱好者与收藏家,这样的多重身份,对您的创作有什么样的影响? 文化艺术报:韩石山说您是生活在新时期的旧文人,您怎么看? 文化艺术报:您爱人和女儿会读您的书吗?她们眼里您是怎样的人? 文化艺术报:记得您说过,您的小说是靠情感支撑的,您一动感情小说就特别好看,动人的东西往往就在那些看上去平平常常的事件里,这种超人的体验能力是从哪里来的? 文化艺术报:您的文学师承有哪些?或者说,是哪些作家真正影响了您? 文化艺术报:获得鲁迅文学奖后,有好多地方都想要您,北京,上海,太原等等,待遇都是十分优厚的,可您都没有选择,仍选择了留在大同,这是为什么? 文化艺术报:您父亲早年留学日本,能谈谈您的父亲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文化艺术报:您有一个残疾的弟弟,这么多年都是您在照顾他,他和您最亲近,能谈谈您弟弟吗? 王祥夫:好,我的这个弟弟好像是现在都不知道太阳是方的还是圆的,但他现在喜欢喝酒,我就给他喝。从小,他是被我的父亲和母亲娇惯出来的,好玩儿的东西都是买给他的,好吃的东西也都是先给他,怕他受苦,后来连学都不上。我发在《收获》上的那个短篇《金属哨》就是写他的,还有发在《青岛文学》上的那篇《窗户人》也有他的影子。他的处世法则是这样,他什么也不学,给他安电话,对他说你有什么事一打电话我就过来了。那时候,我的母亲还活着,为了好照顾他和我母亲,我在我的后面又买了一套房子让他们住,打个电话算什么呢?但他就是不打不学,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打电话多方便啊,有什么事你一打电话我就过来了。但我这个小弟对我说,你想得好,我要是学会了打电话你不过来怎么办!后来,又给他买了个极其方便好用的电饭锅,也是怕有什么事一时赶不回来怕他饿着,我把饭菜放锅里,他只要动动手把开关按一下就成。但他不干,不但不学,还把电饭锅的线都扯断。我问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说,后来是喝了酒,嘻嘻笑着,说,“你想得倒美,我学会了你不过来怎么办?”我这个弟弟,我没法说他,他说他下决心要活到85岁,我听了吓出一身冷汗,85岁,这真是有点怕人,我在心里想,如果我不在了呢,如果我的哥也不在了呢,所以,随他去,他想喝酒就喝,给他喝。别人送我的酒都是好酒,他天天喝好酒。 文化艺术报:您不仅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重大成果,也在书法、绘画、收藏、风土人情等方面颇有研究和建树,如何看待这些广泛兴趣与您写作的关系? 王祥夫:这个问题我就不多谈了,因为我不敢说有研究和建树,也只是喜欢就玩玩儿,我不是专家,而是杂家,但对玉我有很好的眼力和判断能力,古玩行说“玉看一眼”,说到商周玉,我能达到这个水准,但你让我看明清玉我又会看不明白,看唐宋的也是这样。我天天画画儿,但我最不喜欢收藏字画,因为好的书画作品现在太少,都看不上眼,别说让我买,白给我我都不要,我家里只挂冯其庸先生的字,因为我喜欢他,敬重他,再就是一幅唐顺之的字,很小一片,还有就是俞平伯的一幅字,写得不能算好,但毕竟是他的字嘛,欢迎你到我家做客,我们就说到这里。 (本文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文化艺术报全媒体记者记者 赵命可 编辑:煜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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