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山怀古

发布时间:   作者:吴克敬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城头山博物馆

城头山入园门楼

城头山博物馆馆内部分展陈

匆匆……太匆匆。

此去湖南澧县,就只去了一天,歇了一个晚上,便心怀愧疚与缺失地离开了。这不是我所想要的,我想在澧县多留几天,多走一走,多看一看,但事不由人。为此我给组织了这次活动的晓东仁兄发了微信,意欲告假不来了,不过总是善解人意的晓东兄回信,劝我还是坚持来一下好。必须说,晓东兄的劝说是对的,我虽只来了一天一夜,可我在澧县的收获,却是非常大的呢。

当然了,这也因为我的一个习惯,要到哪里去,事先都会做些自己认为必要的功课,此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了呢。我不敢说我就是一个秀才,但我会向秀才看齐,哪怕足迹不能到的地方,眼睛是可以先到的。无所不能的网络满足着我们的眼睛,让我看得会既广又深。是这样的,我在出发去澧县前,便凭借着网络,用自己的眼睛,把澧县即认真地扫描了一遍。他们澧县也太有吸引人的去处了,什么孟姜女祠、兰江阁、钦山寺等,此外还有个魅力十足的百岛湖,大有“今人难见古时月”的神秘,更有“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内涵,以及“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生机。这里的山,古雅秀美,曲径通幽,苍松翠柏,郁郁葱葱,据说常留此间,可以益寿延年。然而我的个性决定了我,在把我目光触摸在城头山上时,就把我的全部热情与热望,就都付诸城头山了。

在网络扫描过的城头山是一个样子,而我到了澧县,走入城头山,见识到的城头山,却是另一个样子。而我相信,唯有走进来,用眼观,用心想,才能对城头山有个较为真切的认识。是所谓怀古而然了呢,甚至可以穿越进去,去到六千年前时,做城头山人的邻居,与他们一起,说说他们的生活,还有他们的困惑与梦想。

我向古老的城头山不知深浅地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那就是城头山的名称了,那应该叫山头城才对呀!怎么就叫了城头山?城头上怎么垒山呢?只有山头上才好筑城的。可是他们就是这么突兀地为他们的城,叫了这么一个名称,让六千年后欲望做他们邻居的我,走进城来,却百思而无法知其然。为此我问了陪同的专家,专家的说辞,虽然不能说服我,但也权做一种解释吧。他的解释我可以这样理解,智慧的古人,是已有了高深的汉语研究了,他们懂得倒装语的妙用,是能强化他们想要表达的那一种境界的,所以“城”与“山”被倒装语了一下,突出了“城”的重要性。我因此想到我生活的西安城,有种闻名九州的小吃曰“肉夹馍”,其实并不是“肉”夹着“馍”,而是“馍”夹着“肉”的,为了突出“肉”比“馍”的珍贵,就也倒装语了一下,把“肉”拉到了“馍”前头。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怕就怕比喻,说不清楚的事情,来个恰当的比喻,就什么都能说得清楚并且弄明白的。然而我还是在心里疙瘩着,放眼规模很是可观的城头山,我还有问题要问。不过我没再问陪同我们的专家了,我是在自己的心里来问的。我问“山”呢?城头山没有山呀!有的只是一个相对高点儿的台地。我因此讶然,心想我国的地理以秦岭为界,清晰地划分出南方与北方,秦岭以北的人,见识的山多了去了,所以把那么恢宏壮阔的秦岭,也只称其为岭,不像南方的人,一个高点儿的台地,都要叫了山哩。对此,我不能说北方人低调,也不能说南方人高调,我能说的是,南方人、北方人各有各的智慧,各有各的情怀,所以看待自然或是别的什么,就有了不同的表述与理解。

去城头山前我做城头山的功课,看见澧县对城头山的宣传,用了一句十分霸道的句子,“中国第一城”。检讨我自己,对“中国第一”的各种说道,是很不屑的,卖面的宣传他的面是“中国第一碗”,卖肉的宣传他的肉是“中国第一香”……这样第一,那样第一,大多名不符实,但我必须说,城头山为“中国第一城”,我是不能轻视的,待到进入城头山里来,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十分的敬重感来。数字会说话,六千年的积累,我常骄傲的我们西安城,比起人家城头山来,小了足足三千余年,搁在人家城头山面前,那不过就是个小弟弟而已。

我敬重城头山,还有出土在这里的物产了。特别是那炭化成文物的水稻种子,让我在他们修筑得独具历史风采的博物馆里,一眼看去,便恨不得跪下去,为那粒粒存留到今天的水稻种子,五体投地地拜上一拜。“民以食为天”,先贤们的这句话,为那炭化了的水稻种子,做了哲学的注解。还有一个人,选择了有六千年水稻种植历史的这一方水土,来做现实的、未来的科学性的注解了。这个人就是万国崇仰的杂交水稻的创始者袁隆平,他在这里开辟的超级水稻试验田,就在城头山的外边。我们参观罢了城头山,乘车走了不远的路程,就听陪同的人员,手指路边的水稻田,给我们说那就是袁隆平的试验田。我本想下车来,到袁隆平的水稻试验田里看看的,车子没有停,就只有贪婪地隔窗看着那大片大片的水稻试验田,猜想农业科学家的袁隆平,是思接了六千年的城头山人,精神饱满地为了我们人类的嘴巴,做着他们各自时代最伟大的努力与贡献。

那个田野上贞节烈女石牌坊,我随大流地也看了。但我没有被石牌坊所吸引,而是被石牌坊周边的水稻吸引了。那显然是割了一遍的水稻呢,却又在割过的水稻茬子上,蓬蓬勃勃地生长出了新的一茬水稻来,这是我所未见过的情景呢!我不能相信我的眼睛了,便问了走在田埂上的一位农人,他倒是大方,有点得意,还有点快意地告诉了我,说那是他们这里才有二茬稻。那位农人这么说了后,还狡黠地乐了一乐,把他埋在心里的一个秘密也告诉了我。他说他们的二茬稻,是不会卖给城里人吃的,因为二茬稻太香太糯了,他们要囤起来,自己碾了吃。

二茬稻……六千年前的城头山人,可是也有二茬稻?

我问城头山六千年前的老邻居,他们是不语的。我不能自禁,在回到西安市的家里来,手拿我的钢笔,在写这篇短文时,那个被历史考古学家们挖掘出来的城头山祭祀坑,强硬地闯入了我的思维。在那个远古的祭祀坑里,泛滥着太多太多需要考古学家研究的历史信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不能在我的短文里多说什么,但那两个小小孩儿的骨骸,静静地躺在祭祀坑边,让我心里特别难受。他俩是那么的小,六岁?七岁?八岁?正是盘绕在父母的身边,健康成长的年龄呢!这么就离开了父母,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让我的心不能不疼。我因此想了,如果把真相揭穿出来,所有看到他俩的人,是都会心疼的呢!

他俩是用做活体祭祀的祭品吗?

啊!别是我瞎说给说错了。


编辑:高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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