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古渡

发布时间:   作者:靳红铃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万春这个名字,我好久以前就听过,望文生义,觉得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是一年四季处于春天里的地方。常为这不合实际的想法发笑,但总挥之不去。前一阵,洋县作协组织去万春采风,我赶紧报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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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车经108国道,穿龙亭老街,拐上向东的乡村水泥路,盘绕十几分钟,就到了汉江边上,路也变得平缓。路边水泥柱上有“万春村”的牌子,算是真正进入万春地界了。急忙摇下车窗,深吸几口清新湿润的空气,远眺青山层峦叠翠,近看汉江似翡翠玉带般缠绕,耳闻鸟雀叽叽喳喳,几个月封闭居家的憋闷压抑,随着轻风顿时烟消云散。车随江流方向一直前行,十分钟左右到达万春村委会,热情的村两委领导已经在等着我们了。简单交流安排行程后,同行的书协老师在院子里的乒乓案上挥毫泼墨,为万春人奉献墨宝。我等不急和大部队一起行动,约上陶黎、许晓静先溜了出去,急于去江边一睹汉江的俏丽姿容。 
  我们本来要去那个多次从照片上看过的古渡口,却被路边的竹林挽留住了脚步。从路边到江边,全是笔直挺拔的竹子。竹子底部约两米是光溜溜的树干,上面却枝繁叶茂,横斜参差,遮天蔽日。林中一条小路直通河边,我们就踩着厚厚的落叶下去。青褐色的石岸上有些石窝子,踩着可到江边。掬一捧清冽的江水洗洗染尘的双手,清凉之感沁人心脾,顿觉神清气爽。从高处远处看江面波澜不惊水平如镜,到了跟前却是波光粼粼。水波向西律动,刹那间我恍惚觉得汉江在向西流,它不是应该向东流吗?晓静解释说春天刮东南风,风一吹水波向西,但静水深流,江水还是向东流的。我尴尬于自己的愚钝,赶忙掩饰着招呼留影。在这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我们留下最清纯的笑靥,又依依不舍原路返回。 
  准确地说,我是第二次来万春了。先生曾在槐树关镇工作过,有一年,也是五月初,他去万春检查汛期河道泊船情况,适逢周末我随行,匆匆一瞥,留下老屋、竹林、汉江的印象。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又来万春了,不见昔日土墙老屋的踪影,眼前全是崭新的小洋楼,印象中古老的万春已经换了新颜。 
  午饭后,我们去了心心念念的万春渡口。一条简陋的铁船,一条横在江上拇指粗的钢丝绳,一个六十岁左右的汉子,一个带卡槽二尺长的木柄,三块木板,就是渡口的全部装备。船不算太大,却可以承载二十多个人。船渡人,也渡往来的摩托车。船靠岸时,船工把几块木板一头留在船上,一头搭到岸上,便于人车上船。到了对岸,又如此这般,便于人车下船,他耐心和善,不慌不忙,像极了这悠悠的江流。他用木柄上的卡槽卡在钢丝绳上,身体向后一仰,卡槽就卡紧了钢丝绳,手臂稍稍用力一拉,绳子带动滑轮,船就沿着绳的方向缓缓向前了。看着好奇,我也想试试,开始不得要领,后经船工指点才明白了原理掌握了方法,感到轻松多了。在身体的一俯一仰和手臂的一伸一曲中,我豪情顿生,仿佛自己成了汉江上驾船的艄公,如果再吼上几嗓子,一定也可以让江流激荡,在青山间回响吧。我去过贯溪闫坎、龙亭镇江和黄金峡金河口渡口,那里和万春一样,渡船依然承载着人车往来于汉江两岸。有的用竹篙撑船,有的变成了机动船。我佩服万春人的智慧,用钢丝绳固定渡船,即使刮风下雨,船依然可以满足过渡人的需要。就地取材,在短木棒上凿上卡槽来代替船桨,既方便又省力还环保。 
  万春古渡,过去是非常重要的码头,连通了湖湘逆流而上的船运和陆路傥骆古道,促进了关中和南方物资的往来交流。此时,站在两岸青山之下,一江清水之畔,我似乎看到了两岸纤夫汗流浃背奋力向前的背影,又听到了他们为了统一行动而喊出的浑厚有力的号子。随着社会和陆路交通迅速发展,汉江水运的作用大大减弱,万春繁华不再,古渡逐渐沉寂。听一个当地人讲,他年轻时,每个小队都有船,他们还坐船去下游茶坊、真佛县拾硬柴或买木炭。他说小学时老师还专门教他们游泳,他们个个是游泳健将。经常用口小肚大的竹篓在河里抓鱼,有时在沙滩上光脚跑,还能逮到沙窝里的乌龟。汉江简直就是孩子们的乐园,男人们的免费澡堂,姑娘媳妇的洗衣池子,水清易净还敞快。那时村里人多,再加上往来过渡人,村里、渡口人影幢幢,欢声笑语不断。后来,打工热潮涌起,年轻人孔雀东南飞,村里人越来越少,渡口越来越安静。 
  在万春,我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古朴与时尚并存,传统与现代交融。就说交通吧,既有摩托车小汽车风驰电掣,也有用扁担挑着两个编织袋的老农在步行,还有渡船往来于江上。田园里油菜结荚,麦苗拔节,蚕豆开着蓝盈盈的花,村后山顶上产业园的软籽石榴正在抽枝散叶。到了冬天,会有如瀑的纯手工挂面和红薯粉条争相比美,吸引着外面的食客。村里有在场院闲聊的老人,有提着竹笼拔野菜的村妇,有扛着犁耙叼着旱烟袋赶着牛雕像样的老农,还有年轻英俊满脑子新思路激情满怀的村两委领导。我想,新计划的实施定会给万春注入新的活力,让万春更具迷人魅力。 
  青碧的江流,古朴的渡口,静美的田园,万春注定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我爱魅力万春!

编辑: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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