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破古今”的崇高意识——我为蒋志鑫艺术“把脉”

文/王庆

蒋志鑫是名著中西的绘画艺术大家。国内有艺评家把他画作的精神气象与傅抱石、吴冠中相提并论，中国美协主席范迪安对他的评价更高，说“蒋志鑫的艺术已非山水画可以框定，而是一种中国文化气度和国际现代格式的当代水墨艺术，把水墨这种中国艺术语言推向了新的高度”；法国前文化部部长、法国科学院院士、法国国际艺术协会名誉主席雅克奥加德说他是“来自东方的凡·高”。

2015年范迪安先生参观蒋志鑫艺术馆并交流

我疑虑，甘肃还能出这样的国际艺术巨匠？莫非又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溢美之词？带着这些疑虑，我推却一切事务，用了二个半月时间，读他的画册，读他的《自述》，品研别人为他写的画评，甚至还专程拜访了他。这两个多月里，我仿佛进入一种痴迷魔幻的境界，深深地为他的艺术魅力所感染。似乎看到了古代神话中射九日后羿的满弓，又似乎听到刑天舞干戚的呐喊。还仿佛看到大战风车堂吉诃德的死生无悔，又觉得他有中世纪的骑士风范，更觉得我是在读荷马史诗，见到了头盔闪亮的英雄赫克托耳。不，准确地说，我好像在读屈原的《天问》，看到某种形式的“问天”。读蒋的《自述》，我悲愤，难道贫穷就应该与艺术无缘？难道金钱真的是穷人的梦魇？真诚的文字，平实的记叙，优美的语言，不时戳痛我的泪点。不由我被带入一种情绪的共鸣与通感中。真是“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我想给他赠一顶画界一流散文家的帽子，不知合适否？这是我评价他的艺术成就在别人之外新增加的一个观点。公允是艺术评论家的良知，也是职业的规范。我力图控制激动的情绪，去掉赞美诗式的语言。以为：在当前，人们对这位艺术巨人的研究还处于瞎子摸象的初始阶段，对他的艺术贡献，还没有上升到理论概括的层面，希望理论界给他有更多的关注。

1996年蒋志鑫与法国参议院奥加德先生及夫人

他是一位把水墨艺术这种着重通过水墨的变化来表现物理天性、个性情感的传统形式，发展到水墨抽象的艺术极致，从而探索物理形象背后的本源和精神的觉慧者。他的探索甚至已达到哲学的高度，并且成为用哲学思维来指导这种新兴水墨实践的旗手。他的画作，既有着玄学的深奥，又有着哲学的相对普遍，甚至还有宋明理学式的穷神究变。总之，究天人之际，终高怀物理见焉。他对大自然的人文关怀是空前的，用画笔来究天地人三才的艺术空间之大也是空前的，已从“形而下者器”到了“形而上者道”的高级阶段。也就是说，他的艺术已达到或者超越了艺的层面而进入到道的层面。他的作品，个性风格鲜明，题材广泛。有的题材是对人性的考问，有的题材是究天人之际。总之，敢开一代新风，讴歌天魂地魄，呈现出洪荒时代的原始大美，礼赞人类初始时代的生存欲望，是他画作的主要艺术特点。央视慧眼独具，几十年前让他入选《东方之子》栏目，依他的艺术地位和贡献，应该说是实至名归的。

2023年作者王庆（左二）与画家蒋志鑫（右二）、作家康铁岭及高全成教授同登崆峒山

“裂破古今，横行天下”是他挂在画室的一幅自作书法。他说这是自己的座右铭。我们可以把它看成蒋氏的艺术宣言，或者把它看成我们研究他并进入他艺术殿堂的钥匙。他是一个敢于挑战传统又敢于挑战自我的人。传统文化集中了中华民族的智慧与成果，是我们民族得以生存永续的血液。中国绘画有着悠久的历史。不要说那半坡的鱼，姜寨的砚，就是那一连串的名画，也让我们说道好长时间。如洛神赋图，步辇图，五牛图，韩熙载夜宴图，溪山行旅图，富春山居图，中国人都能随便说上一串。绘画大师顾恺之，颜立本，王维，范宽，黄公望，八大山人，石涛，清四王等更是不能数计。绘画史论先有谢赫六法，再有唐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等等，体系严谨，条理井然。近代又出集大成者黄宾虹，还有齐白石，潘天寿，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名闻遐迩。西方绘画艺术史上可溯中石器时代的岩画，还可溯古埃及的绘画和浮雕。到了文艺复兴，艺术星空群星争耀，目不暇接。像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等等，什么样式主义，写实主义，印象派，新印象派，后印象派，更是名目繁多，不是业外人士所能熟知的。近现代的毕加索，马蒂斯，尚塞，个个都是艺术星空中的一道亮光。古今中外的艺术传统，对当代画家来说，既是不尽的营养源泉，又是实现自成一家难以突破的瓶颈。打破桎梏，裂破古今，何其难为。这就是要从传统中杀出一条血路，找到自我。没有勇气不行，没有智慧不行，没有文化更不行。这是一个裂破世界裂破自我的过程，也是一种扬弃和蜕变。他是一个敢于撕裂自己灵魂的壮士，敢先死而后生。他褐衣怀玉，满世界地写生。敦煌求生，南极问险，位卑未敢忘忧艺。失败了，又站了起来，他使我们想起了沙漠中的胡杨，只要不死，得到初春的润雨，又绽出了新的绿叶，迸发出无限的生机。他的艺术，是生命的赞歌，是自由灵魂的任游。

2023年王庆访问蒋志鑫

说起“横行天下”，我还要讲当代画坛的一个故事。早年，李可染欲拜齐白石为师，齐氏不受。有一日，齐见了李画的水牛，大为折服，并以五蟹图相送，又书：“昔司马相如文章横行天下，今可染弟书画可以横行天下矣！”横行天下是一种大志向，大自信，是一种对自己的高要求，毫无盲目的自骄之意。现在看来，蒋在中国美术馆的两次个展，巴黎等地的世界巡展，无数的赞誉，多次大奖，他说到了，也做到了，可以说也横行天下了。

  蒋志鑫《天地洪荒图》（丈六）

蒋志鑫的苦旅和突破。有人把蒋的艺术成就和范围分为十大方面，是有一定的道理。我把它分为“偏实”和“尚意”两大部分，从时间上也分为两个阶段，这样，可能更便于研究他的艺术轨迹。一，早期的临习、写实探索部分。这一阶段时间上大约可从上甘肃师范大学（今西北师范大学）艺术专业开始到第一次中国美术馆个展为止，时间长达整整十五年。重要作品有：《华夏之魂》《秋天里的春天》《陇山如铁》《春雨如膏》《黄土魂》《紫气东来》《地老天荒》《苏醍》，这一部分是具有为祖国山河立传的性质。这一部分，类似于北京李可染、张仃他们倡导的、长安画派有出色实践的早期部分。这一阶段，作品既有气势恢宏、笔墨恣肆生动的一面，还有紧切时代主题、歌颂主旋律的一面，享誉半国。不足是囿于别人的影响多了一些。

蒋志鑫《大地回声》（丈八）

二，第二部分。即从敦煌卖画到家乡建立个人艺术馆这一时段，时间约为三十五年。这是他心随天籁、天机性灵的真正创作阶段，即作品处于艺道之间的成熟阶段，或者说进入艺术自由王国阶段。代表作品《心随天籁》《天歌》《母亲河的咆哮》《问天》《南极之魂》《玄月》《天地玄黄》《道通天地》《无题》《明月无声》《无敌》《高原之魂》等等。

蒋志鑫《心随天籁》（丈二）

抽象符号已相对固定，如方形太阳，山形的牦牛，玄与素代表黑白等等；书法有《遊心太玄》《我行我素》《天地大美而不言》《笔墨无底线》等等。他说：“我去充电不是大张旗鼓拍几张照片就回来，而是悄悄地深入底层，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体味自然万物的精神内涵，充实自己的精神境界。我的作品是我真情的流露和艺术的再造……以长笔大墨书写我心中逸气和自然风骨。”第二部分也是他的艺术主要部分，艺术已高度成熟，也是轰动中西艺术界的部分。当然，蒋的书画，并不是白玉无瑕、尽善尽美。场面宏大，就多一些制作性；书法不能“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少一些古代文人笔墨的讲究，画一些传统的题材，不能做到尽显功力等等，这些都是今后应当引起注意的。

蒋志鑫《南极境界》（八尺）

总之，蒋志鑫开辟了一种新的艺术道路或式样。这种式样是唯一的，空前的，是自由灵魂与天籁的对话，是人对天地大美的讴歌。“他以此把他的听众（观众）举到自己的作品和一切‘作品’之上，给听众（观众）插上翅膀，使他们升到未到过的高度”（尼采语）。

蒋志鑫2023年崆峒十万沟采风 

编辑：金苗           责编：王越美           终审：张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