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时节

文/聂新式

清明最忆是故人。在这特别的日子，那遗落在岁月里的点点滴滴，让我的心再一次温热，再一次颤抖。止庵在为逝去的母亲写的《忆母亲》一文中说：“现在我总觉得，母亲当初哪怕多活一天也好，但回想起来，母亲活着时，其实我并未真正感到她的一天如何重要，如何值得珍惜，尤其是在她健康的时候。我们总是在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才想到应该爱他或更爱他。”

母亲，姓王名丰英，2018年4月6日病逝于脑供血不足，她生于1933年农历的5月3日，在我整整60岁时去世的。母亲陪伴我，应该是从我出生到1978年应征入伍当兵离开，这个时段可以说是我最不懂事、最任性的时候。那时我常常把母亲的叮咛当成啰唆、废话，把母亲的关心当成束缚，把母亲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当我进入永远没有她的生活时，才明白，再没有谁“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了。好几次看到母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我都想象母亲如果还活着，我怎样向她表达爱、回馈爱。事实是老天根本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母亲健在时和父亲唯一的一张合影

有人说：“死亡是人生的朋友，也是人生的导师。”母亲的死，的确帮助我认识了人生。它告诉我生命苦短，告诉我来日并不方长，告诉我人生就是尽可能减少一些遗憾，告诉我兄弟姐妹的情感到此会减少一半。它督促我珍惜每一天，充实每一天，快乐每一天。清明不只为故人而来，也是为春天而来。它吹开冷却一冬的心，将蓬勃的生机暗自酝酿。清明时节，草色也大面积变青变绿，鸟儿也到处欢歌跳舞了。暖阳挟着春风，把一冬的冷气和束手束脚统统丢掉，让人整个身心从舒缓中解放出来。所在康乐园小区的老人和孩子们是最能感知节气的，在蔚蓝的天空下，在明媚的春光里，小区的人们三三两两，谈天说地，拉着家常，似乎要把这暖暖的春阳晒个够。孩子们仿佛事先约好了似的，迫不及待从屋子里、从沉闷阴冷的冬天里跑到院子里，追逐打闹，用笑声为春风伴奏。看着这老老小小，恍惚觉得一代代人正在老去，一代代人又在茁壮成长。不禁感慨，也许人类就是这样，用生命连接生命，用生命点亮生命，用生命抚慰生命，一代代生生不息，恒久绵长。

时光游走，不觉又到清明。一边表达对逝者的哀思，一边又享受生活赐予的希望和美好。或许，人生就是这样，一面承受生活中的伤，一面奔赴未来的光。一代代，就这样走过来。

编辑：尧文           责编：刘潇           终审：吴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