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平,是吹着黄土高原的风,喝着黄河龙门的水长大的。这片土地钟灵毓秀,文化灿烂悠久,不只有黄天厚土,还有“大禹凿龙门”、“鲤鱼跃龙门”的神话,还有“迁生龙门,牧耕河山之阳”的史圣司马迁,云平从小受其浸润滋养,风追司马,就有了文化的风骨,博览群书,习医研文,他把中医和文字做为自己的两根拐扙,或者两只飞翔的翅膀,终于鲤鱼飞过了龙门,走向了更远方,飞向了更高处。一部《龙门记》,便是他飞翔过岁月的见证,便是他昂然行走于天地间的文字丰碑。
《龙门记》是诗人深情的乡思乡愁乡情,是游子对故乡的绝恋之歌。诗人把故乡揣在坏里,虽然走的更远了,但他的根却深深扎在黄土地上,把自己置身于黄土高原辽阔的书写场,用一颗仁善敏感的心,抒写无尽的乡思乡愁和乡情。故乡的黄土地,故乡的黄河水,故乡的黄皮肤亲人和乡亲,还有挂在高天的日月星辰,无时无刻不在他的梦中萦绕,与他神交通灵,成了他岁月缝隙心灵里一首首催人泪下的歌吟。
诗歌最高级的意境,就是物我互换通灵,通过客观意像群和主观意像群,营造深邃广阔的意境,触发唤起读者心灵的共鸣。云平善于运用比喻和隐喻,诗篇中不乏神来之笔,如《读山》:“读山/想象跟山一样/起伏连绵。”间间三句十二字,就把诗人与山之间的波涛起伏,绵延广阔的气象呈现出来了,言外之意丰富无穷,读者尽可能用自己对山的认知去想象去生发。再如:《故乡的庄稼人》,“故乡的庄稼人/就这么一声声的哟喝着老黄牛/把太阳从云幔中唤醒。”笔墨极简,动态生动,画面深广,把一幅黄土地农耕文明的壮丽恢宏画卷呈现给读者,那黄天厚土,那勤垦躬耕的老黄牛,那云幔中冉冉的太阳,大美至简,大俗至雅,撼人心魄。
老黄牛,不仅仅是诗人反复歌咏的意像,也是他自己,父亲,爷爷……乡亲灵魂的化身,他们才是黄土高原的亘古永生的精魂,诗人在多首诗歌里抒发了这样浓烈的情怀。尤为让人感动的是,诗人把自己想象成一头脊梁精瘦躬耕的牛,“收获黄土地一样的丰膄与贫脊/生长出来/无怨无悔的文字。”(《等候秋天》)这是诗人能够“紧紧依偎的星辰”(《独立黄昏》),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壮丽的生命:“假如活着/能够是一支歌/死了/就不会寂寞。”(《生命》)
云平两岸阔,诗海扬帆远。黄河龙门,是贯穿诗人生命的脐带,黄土高原是诗人殷殷仰望的星辰,黄河在地上,日月在天空,祝福诗人云平独立于黄土高原,继续演绎自己如大河一样波澜壮阔的生命。
(王芳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丝绸之路国际诗人联合会主席,《世界诗人》杂志主编,2023年12月2日于曲江云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