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新年伊始,西安出版社推出“丝路物语”书系第一辑,共计十册,搜集了丝绸之路沿线十家博物馆的经典馆藏文物,讲述其前世今生,为读者呈现出每件文物背后的历史故事。每当走进博物馆,就有一种隔绝了外界繁杂的感觉。
○西安出版社 王瑜
2019新年伊始,西安出版社推出“丝路物语”书系第一辑,共计十册,搜集了丝绸之路沿线十家博物馆的经典馆藏文物,讲述其前世今生,为读者呈现出每件文物背后的历史故事。
每当走进博物馆,就有一种隔绝了外界繁杂的感觉。漫步其中,可以直观地感受到每家博物馆都有其独特的展馆设计,为的是更好地展现每件藏品的风貌。然而每件文物身上所承载的文化传承的意义,却是在现代LED灯光下所看不到的,这正是作为当代文化传承人、博物馆人、媒体人等所需要整理、搜集、记录、传播的东西。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丝路物语”书系便是由此出发,做了这样一个工作,能够参与其中也深觉自己作为一名编辑人员的工作的意义。
我从小在西安这座四方城内长大,明城墙、钟楼、鼓楼、碑林等早早便充盈着我童年的记忆。明城墙下奔跑,每逢新年的城墙灯会,骑在父亲脖子上,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去看可以动起来的彩灯,是多稀罕和热闹的事情,这是我对明城墙最初的印象。钟楼、鼓楼那时也并未被现代化的建筑所包围,周边全是裸露着砖瓦的民房。然而这样反而没有使这两座古老的建筑显得突兀,它们仿佛就是我们生活中很普通的建筑似的。那时候,鼓楼的门洞还是可以穿行而过的,钟楼外围的隔离带也并没有占据太多的行车道,历史真的就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碑林,是我幼年时父亲常带我去的地方。想来父亲也是用心良苦了,早早便带着他的小女子来接受历史文化的熏陶。然而小女子当年毕竟还是小孩子,只被刚一进门的一池锦鲤所吸引,碑林大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了小女子看鱼、赏鱼、喂鱼的场所了。但也不枉父亲的一番苦心,小女子长大后成为了文化事业中的一员。
随着城内改造,拆了老房子,搬了新家,我们便居住在与陕西历史博物馆一街之隔的地方。陕西历史博物馆,位处西安市南郊翠华路上,西邻满溢现代繁华的小寨,东临恢弘古朴的大雁塔。大学时,与老师同学结伴走进这里,聚光灯下每一件文物都反着独特的光芒。所幸,一路有解说员跟随,使我们才领略到灯光下文物身上或厚或薄的蒙尘或者锈斑,所承载的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
2018年底,当一本稿件《盛世文化的半壁江山——陕西历史博物馆》呈现在我眼前时,我真觉得是一种奇妙的机缘。接触到初稿,托在手上满是沉甸甸的历史使命感。
全书至发稿时,一共收录了40件文物。每一篇的标题分为主、副两部分——主标题为文物名称,一目了然,告诉读者“这是什么”;副标题富于浪漫情怀,从纵观历史的角度,对该文物的文化历史意义给予最简洁明了的总结,独具匠心。标题下的数据性文字,标明了文物存在的大致年代、器型尺寸、材质及出土的时间地点,给读者以最直观的第一印象。
每篇文章开篇,都对文物的形态细节做了非常详尽的描述,并由此展开文物产生的背景——如文物在当时为什么会被做成这样的样子,受到哪些文化元素的影响,其制作工艺在当时是怎样的等。文中引经据典,围绕文物展开其身后宏伟的历史画卷。以鎏金铜蚕一篇为例,一组数据在前——“通长5.6厘米,胸围1.9厘米,胸高1.8厘米”,将其体形大致直观地还原在了读者脑中。文章第一段交代了鎏金铜蚕的基本形制和制作工艺,由一设问句引出全文——如此逼真秀气的一枚铜蚕,通身用金汞剂做了涂金,当时的工匠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制作的呢?全文就此问题展开,讲述了中国由来已久的“桑蚕文化”,随后将读者的思绪一路带领到丝绸贸易在国际间的发展。“丝绸之路”一说也就起源于此:“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费迪南·冯·李希霍芬(Ferdinand
Richthofen)在他所写的《中国》一书中,首次把汉代中国和中亚南部、西部以及印度之间,这条以丝绸贸易为主的交通线路称作‘丝绸之路’(德文作Seidenstrassen,英文作thesilkroad)。”(摘自《盛世文化的半壁江山——陕西历史博物馆》)从文中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丝绸一物不仅影响了当时的中国,在丝绸贸易繁盛起来之后,不乏国外的学者在其著作中提及丝绸的到来所产生的重大影响,由此可见丝绸在别国的历史中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随着作者的笔触,读者不仅领略到现实中的“桑蚕文化”对于人类社会发展所具有的重大意义,而且在文章最后,作者还对“蚕”这一意象在当时中国的精神价值和意义做了详尽的阐述——蚕“还被赋予了孕育、财富等美好寓意,用它来随葬,可以寄托人们对生生不息、富足美好生活的希冀”。(摘自《盛世文化的半壁江山——陕西历史博物馆》)文章在此结束,由一件具体的文物入手,围绕其展开庞大的历史文化体系。
在编辑过程中,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篇是《贵族妇女的奢侈品——葡萄花鸟纹银香囊》。这件文物由外囊和内部金香盂组成,外部有7.5厘米长的链条并配以挂钩。其外囊采用了锤揲、镂空和錾刻工艺,做出葡萄花鸟纹,取“硕果累累、吉祥、富贵”之意,手工艺水平颇高。内部金香盂则表现了其设计的科学性,当时的工匠已然掌握物理学的“支点悬挂法”,在内部设计了内持平环与外持平环,并以活轴衔接,能够保持金香盂的重心。使用时将固体香料放置在金香盂中点燃,轻微晃动并不会使内部灼烫的焚香翻撒出来。看完这一篇,再仔细观察文中的配图,仿佛就能感受到唐代手工艺者埋头专注于方寸大小的银片上的场景。一件小物,既饱含着工匠们指尖对于工艺分寸毫厘的把握,也凝结着工匠们对于科学原理的精准认知和实践,同时还展现出设计者经久不衰的审美品位。
博物馆馆员声情并茂的讲解固然精彩,却稍纵即逝,除非具有强大的记忆力,否则无从保留,很快就可能被外界强大的信息轰炸所冲淡。然而一本书,将这些信息用文字的形式固化在纸张之上,无论是何时你想起,只要随着页码寻迹,它们总是在那里,带你重新一睹文物的历史风貌,重新回到博物馆静谧肃然的气氛中,回到历史长河风情万千的画卷里。
此书系第一辑包括陕西历史博物馆、西安博物院、唐华清宫遗址、法门寺博物馆、西安碑林博物馆、昭陵博物馆、茂陵博物馆、汉景帝阳陵博物院、秦始黄帝陵博物院、宝鸡青铜博物院十家博物馆。在编辑初期,社内即成立了专门的项目组,就十本书在设计、体例、内容上的统一做了多次沟通交流。每一位编辑都深感这一项目的意义重大,在时间紧、任务重,又要保质保量的工作压力下,相互协助,积极认真地面对每一项具体工作,牺牲休息日加班加点也都成了分内之事。
陕西作为历史文化大省,西安更是以“十三朝古都”著称,仅仅这十册的搜集整理确定是不足的。2019年,西安出版社重新出发,策划出版“丝路物语”书系第二辑(十册),目前编辑工作已经全面展开。
一本图书呈现在读者面前时,文字不过十多万,重量不过几百克,然而其所凝结的知识量、其背后每一位编辑出版人员所付出的心力却是无法量化的。我们常说,图书出版不仅要追求经济效益,更要追求社会效益,并以社会效益为第一位。做图书编辑十年,深深体会到就是要有这样一份心境在。相信在不久之后,“丝路物语”第二辑的出版会带给读者另一番历史文化盛宴。作为编辑,专心于案头的每一字每一句,从稿件中去品味历史。我个人也于这份工作中受益颇多,也希望我们的工作能够带给每一位读者开卷有益的满足与快乐。
编辑:张瑞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