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光辉
老屋在我出生之前,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她虽历经风雨侵蚀,变得满目疮痍,但至今依然坚挺屹立在老家向阳的山坡上,向我们后辈人诉说着我们家族的生存发展历史。
说来非常惭愧,离开老家已近30个年头了,回去看老屋的时间却屈指可数,但在记忆中,老屋是格外的亲切,老屋的故事不时地在记忆中走进走出。
老屋是祖父留给我和我的父辈们的唯一遗产,站在不大的院落里,看着依山三孔土接口窑洞静静地矗立在半山腰,犹如一帧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一样,凝聚着岁月的沧桑与古朴,勾起我对过去岁月温馨的回忆。
小时候听祖父说,老屋不是我们的祖产。我的先祖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小商人,当时生活过得较为殷实,在他还不到三岁时,先祖父便英年早逝。为了生计,先祖母带着祖父和他年幼的姐姐、哥哥远走他乡,下嫁他人。在祖父10岁那年,他再次回到老屋的村庄,在他的远房地主亲戚家当长工,每天都在亲戚家干着放羊、喂牛等活计,以其艰辛劳作换取赖以生存的物质。老屋是1949年后政府分给他的,从此老屋便成为我们家族的地产。
小时候,我很淘气,整天与邻居的小伙伴在老屋的院子里打陀螺,在坡道上玩滚铁环、捉迷藏等游戏;有时爬到坡道边的几棵树上掏鸟窝;尤其是冬天一到下雪天,老屋的小院里就成为我的乐园,约几个小伙伴打雪仗,或在院子里将薄薄的雪扫了,用小木棍将废旧的筛子支起,再撒一些秕谷玩套鸟。
现在虽然在都市拥有自己的住房,也在都市工作和生活着,但每当回到老屋,看着满院疯长的杂草,斑驳陆离的土墙,看着那些挂在老屋窑洞墙上的镢头、锄头、铁锹等农具,望着田地里的庄稼,以及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唯有那亘古不变的乡音和土话,让我感知着生命之中的冷暖和珍贵。
当几十年未曾谋面的小伙伴,用惊喜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你,亲切地喊着你的小名,且不停地问长问短,让你感到回到故乡,犹如品尝一壶陈年的老酒,香气四溢,醉上心头,你才会觉得,都市里所有的山珍海味滋养的友情,都不如一缕炊烟升起的老屋养育的深情。曾经养育过我们一代又一代的老屋,虽然不能与现代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厦媲美,虽然不能与时代同步发展,但她佑护着我们一天天长大成人,陪伴着我们家度过艰难的岁月。
老屋是心灵的归宿,她是我和我的后代们永远值得回忆和尊重的圣洁之地,她犹如一味地道的中药,能治人间炎凉与冷暖,能调整我们的心情和精神,能调理我们的脾胃和滋补我们的灵魂,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在都市行走中工作变得更加精神、更加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