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籍作家徐祯霞散文《云端上的村庄》荣登《人民文学》

发布时间:   作者:王阶运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讯(通讯员 王阶运)近日,作家徐祯霞作品《云端上的村庄》刊登在《人民文学》2020年第12期一事,在商洛乃至陕西文坛被传为佳话。

《云端上的村庄》属记事性散文,3000余字。作者通过文学的笔触,记述一个海拔1000多米的村庄——柞水县云蒙村的人和事,以点带面,从一个特例个例展现当下扶贫全貌,表现精准扶贫给高寒偏远山村所带来的巨大发展变化。它让高山上的村庄美酒飘香,它让贫瘠的土地生出希望,它让云端开出花朵,于是一个村庄不再封闭,不再与世隔绝,从另一个角度也体现了在扶贫的路上一个也没拉下,每一个人都是祖国关怀的儿女的家国一体的理念。

徐祯霞作品刊登在《人民文学》后,商洛本土作家倍受鼓舞,大家赶紧找来作品赏读。著名作家、商洛市作协主席鱼在洋说:“祝贺徐祯霞散文在《人民文学》亮相,这是商洛本土作家近二三十年首次在文学大刊上亮相,也是今年商洛文学界的重要收获。祝贺小徐,祝贺商洛文学!”

徐祯霞说,作品能被刊发,应该是题目好,角度好,接地气,有生活,表现的事物又是在扶贫工作中一个另类的鲜为人见的村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用文化为柞水商洛乃至陕西的扶贫做了点事。“中国最贫困的地区就数高寒偏远地区,这些地区的脱贫意味着我国人民已经真正走出贫困。三年的扶贫不是一句空话,也不是一个口号,它是真真切切的帮扶,它是扎扎实实的改变,它让每一个老百姓都感受到了国家扶贫政策的关怀和温暖。其实有时,关注民生并不是一句空话,它是我们低下头来的一种情怀和姿态,感谢大家的关注。”

《人民文学》杂志,是由中国作家协会主管、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主办的国家一级文学期刊,主要刊登小说、散文、诗歌和报告文学等纯文学作品,是中国当代文学期刊的领潮者、文学发展的风向标,它代表着中国文学的高度。

柞水县杏坪镇云蒙村烤烟种植   摄影/吴履山


云端上的村庄

文丨徐祯霞

车子沿着四十五度角倾斜而上,一路蜿蜒,呈S形。第一次走这么陡峭的山路,不是因为观景,也不是因为探险,却是因为卫健局的扶贫工作人员吴履山的一再邀请和游说。他在这个地方驻村五年,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感情,也滋生了深深的关切。他一直对我说,这个地方非常值得一去,绝对会让您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村庄。

于是,我抱着似信非信的好奇,来到了云蒙村。

果然,这是一个特别的村庄,准确地说,这是一个云端上的村庄,村民们全都住在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地坪上。山脚边没住人,人都住在半山腰与云天相接的地方,如果没有这条连接山上的水泥道路,那么这个村庄就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地方。

当然,正是因为它的特别,它便有一个与村庄的存在非常贴切的名字:云蒙。从字面意思解,被云蒙住,或者是被云包藏的意思。

路是贴山而凿的,极为陡峭崎岖。我眼前是一条硬化过的水泥路,而两年前,这儿只有一条仅能行摩托车的盘山砭子路,是扶贫工作队驻进之后,筹措资金才将这条路修建起来的。山很高很陡,但是风景奇美,植物种类丰富,高的矮的粗的细的, 全都郁郁葱葱,将一座高高的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一个一个挤在一起的绿绿的蒙古包,它们一直堆叠上去,漫延至山顶。

山里的春天是最美的,那些绿叶和小生命急不可耐地往出冒,泛出芽芽的黄绿,嫩嫩的,跳跃着,新鲜着,像刚出生的婴儿般水灵顽皮。站在路旁,甚至可以听到草儿和树木拔节的声音,像新生儿才出世般令人惊喜。它们填补着山上的每一处角落和空白,因而这些纵的横的藤的蔓的,将偌大一座山体染得绿意盈盈,那些不知什么时候滚落的巨石散落进山涧里,周围也被绿草和绿树包围得严严的。它们有的洁白如玉,有的漆黑如墨,但都以磐石的形象矗立在路的旁侧和深涧中,让人不由得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在它们身上有着一种传奇和阅尽人世沧桑的美,这又让我不禁留恋和驻足。云蒙如此美丽,天然而成,不加任何人工雕琢与修饰。

我甚是纳闷,在这罕无人迹的地方,怎么还会有村庄?怎么还有三百五十户、一千二百口人?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村庄呀!在固有的思维中,村庄都在路边或者是在平坦处,最不济的坐落在低洼处,怎么会跑到云端中的山上呢?村民又是如何繁衍和生活的呢?如果没有国家的扶贫政策,这个村庄会怎么样呢?

一直以为陶渊明仕途失意才创造出“世外桃源”,以实现自已遁世隐世逃避现实生活的人生理想,没想到,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还真有这样的一处所在,看样子,这世间所有的存在皆有可能。

在云蒙村,遥遥地看到一些人家零零星星地散布在山上,像是一个一个野生的大蘑菇;一座房子与一座房子离得很远,中间是土地和青山相连;给人的感觉多是单门独户。

微风起处,一股酒香飘入我的鼻孔,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深山里竟然还藏着一个酒厂。这是一个酿造粮食酒的作坊,我们进去的时候,有七八个人正忙着翻动热气腾腾的酒糟。一座简易的两层楼,一楼是作坊,二楼是晾台,还有一个地下室用来储酒。酒从那些大的小的酒缸里溢出,让四周到处充满着酒香。主人很友善,见我们到来,忙将我们让到楼上。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黝黑、沧桑,头发蓬乱皮肤粗糙。看得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在亲力亲为。

主人拿出酒让我们品尝,没有酒杯,他就用一次性杯子给我们倒,说这是麦子酒,很绵的,不呛喉。嗯,的确绵绵的辣味,还透着一点淡淡的幽香。他们做的酒都是粮食酒,有麦子酒、苞谷酒和高粱酒等,在扶贫工作人员的支持下,这些土产酒开始走向市场。我们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向主人告辞,拐上了旁边的一条石子小路。

此时,刚刚下过一阵细雨,阳光从云层中跳出来,将整座山照得亮灿灿的。树叶儿潮潮的,闪着油油的绿意,路边的各色小花争相开放着,像是对我们夹道欢迎。自小在乡间,很多植物和野草野花能识得,当这些久违的花草映入眼帘,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愉悦感。站在云端上的村庄,似乎又回到了我的故乡。我摘下一朵金银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好香。童年、少年时期,我曾在村庄的四处采摘金银花以换得学费。不远处有一个妇女正在摘着金银花,见我们走来,羞怯地一笑。我问,摘金银花是泡水喝呀还是卖钱?她答道,自己喝呢,量少,也卖不了什么钱,来客了,泡在水里,变个颜色,不至于说让人老喝白水呢。这几年,扶贫干部来这儿,可给他们辛苦了,山高路远的。他们在这也不肯吃饭,就是喝口水。摘点儿金银花,阴干了,给他们泡杯水降下火,也是好的。哦,原来,她摘金银花是为了给扶贫工作人员泡茶喝,也真是难得她的这份心意。

又走了约有一里多路,见到三间连在一起的土屋子,旁边还有一个偏房,估计是灶房。门前猪圈里养着一头黑毛的猪,旁边的柿子树边堆着很多的柴草,在门前有一片宽敞的地方,放着几个竹子的小板凳。我们在院子站定,云蒙村的驻村第一书记刘锋利走了进去,立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迎出来,请我们进屋里坐。屋子收拾得整洁,泥地也扫得干干净净,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些老旧的黑褐色柜子和箱子,板凳上码着一些麻袋,麻袋里有的是粮食有的是草药,各类农具靠墙而立,墙壁上的钉子上挂着一些布袋、草帽和小篮。我问,家里可有电视?老妇人说,有的有的!便将我带进了旁边一间房子。这是一个卧室,进门的地方,是一个方形的取暖用的炉子,在床的对面就放着一个墩实的浅灰色的电视机。

老人附近有一户特殊的人家,母亲已经九十三岁高龄,膝下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嫁到了邻县镇安。今年三月,儿子陈加宽骑摩托车外出,在镇上与车相撞,当场血流一地晕死过去,帮扶工作人员张祖惠接到电话,同刘锋利和村支书一起将他送到西安救治。在没有亲人在场、没有亲人照顾的情况下,扶贫工作人员为他筹措了十二万元钱,给他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并日夜照顾,挽救了他的生命。听到这件事,我被深深地打动了,扶贫工作不只是让村民脱贫,扶贫工作人员其实是深入到他们生活现场的每一个具体的事件当中,把贫困户当作亲人,为他们解危济困。如果没有扶贫工作人员,陈加宽在遭遇那样一场车祸之后,,还能平安地回到老母亲的身边吗?如果没有扶贫工作人员筹下的款项,他又怎么支付这样巨额的医疗费用呢?现在,山上多数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挣钱了,留在家里的多是一些老人和残障人士,他们靠着土地耕作生活,农耕生活依然是村民的主要生活方式。这些年,在扶贫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些人开始搞一点儿家庭产业,比如点一些木耳菌棒、种一些烤烟、搞一些养……带动地方经济发展的便是这条通向山脚下的路。这条路让山里的人走出去,让外面的人走进来,而我也得以在这条路的引领下,走进这样一个风景秀丽的世外桃源。听说已经有人在这里进行茶叶种植,茶苗已经栽下,不久的将来,这里将形成一个茶叶基地,那茶该叫“云蒙茶”吧。【《人民文学》2020年第12期】

编辑: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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