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来,杜文娟所呈现的文学面貌和写作态度,无疑是陕西女作家中独特而又鲜明的一道风景线。率先打破地理界限,跨越陕西涉足川藏,先后以《走向珠穆朗玛》《阿里阿里》《祥瑞草原》《红雪莲》等小说和报告文学接连引发持续关注,以海拔的高度追求精神的高度,以地理的纬度探测命运的广度,主动拉大生命的格局与框架,深度介入社会文化历史生活场阈,以铿锵的声音发出饱满的报告。
在汶川大地震12周年之际,杜文娟推出历时三年、辗转四地完成的《岩兰花开——汶川大地震幸存者生存状况调查》,写作的因由源于12年前地震发生时她只身前往成为一名志愿者,历时29天完成5万余字的《震区亲历记》,自此,汶川大地震便刻入了她生命的年轮,让她长久挂怀,最终在10周年之际重返四川,完成志愿者与幸存者的生命对话。
岁登肖首十二年,《岩兰花开》推出之际,正值新冠疫情渐趋控制之时,也让阅读这场生命对话的读者有了非同寻常的生命感悟。其实相对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谁人不是幸存者?谁人不是幸运者?文娟以亲历地震现场的志愿者、重返震区的回访者、心灵花粉的采集者的身份,直面、沉淀、深思、回望,她试图以自己的笔触抚慰曾经的创伤,修复残缺的心灵,于是有了一次次的深度聆听,一次次的忠实记录。
同样是在汶川大地震10周年之际,著名作家阿来推出长篇小说《云中记》,是对一个经历地震的小村云中村的神性摹写,以文学的方式完成精神的安魂。文娟的《岩兰花开》与之邂逅,次第花开,她在人和人的命运构成的生命交响中,极力探听每一个激荡音符,记录每一支生命之歌。“十年生死两茫茫”“十年大木见风华”,这是一个个微小的个体,他们的灵与肉、骨肉亲情、悲欢离合,从双拐、轮椅、羞怯的美容手、十年前的新鞋等“物态”,到媒婆、绣娘、采野花的男孩儿、姨妈的心事等“情态”,再到萝卜羌寨的“幽灵”、儿子患了“鬼剃头”、仙女小妈妈、碰不得的北川人的的“神态”,这是一场由群体心态洞察生存状态的调查,文娟经历了“写作中的孤独和无处倾诉”“写一部纪实给当代,以文献、文学的形式呈现给世界和自己,心终安妥”。
作为这样一部纪实作品,尽管文娟预设了“笃定、真诚、诗意、凝练、悲悯、善意”的写作基调,但是采访遇到的难度和写作实现的程度,依然是两个无法自我超越的相度。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从汶川大地震发生至今,我曾阅读过大量包括新闻、文学在内的作品,我对这些自觉选择时代同行的写作者由衷敬佩。或许从宏观情感的张力、人物开掘的魄力、最终呈现的深度与厚度,《岩兰花开》仍存在缺憾之处,但是这样一场探寻心灵的写作之旅,我们依然表示由衷敬意。
一如岩兰花开,大地生命终将岁岁花开!
大地生命终将年年花开 ——杜文娟报告文学《岩兰花开》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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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念贻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