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这样一段话:“真正的生活是在撕裂的内部出现的。生活,就是撕裂的本身……在光亮中,世界始终是我们最初和最后的爱。”我当时并没理解它的深刻含义,只是认为它算作好词好句而积累罢了。近日,读了萧红的《呼兰河传》,我才有了一些思考。
“严冬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这是映入我眼、构在我脑海的第一句话。它带着戏谑的、轻巧的语气描述着严寒——而整个“呼兰河”的故事,也是在这样的语气下写出的。
一天一天,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春夏秋冬,生老病死在活着的人眼中不值一提;盲目地、平凡地、封闭地活下去,盼望着吃点瘟猪肉、吃小块豆腐;为了增添趣味看给小团圆媳妇驱魔、道东家长西家短……人们蒙昧愚蠢地活着。于我而言,在这种环境下,我一刻钟也无法忍受。可萧红在这样的环境中浸泡着,无处可逃。
书中也有欢乐美好的描写。她的院子,她的祖父——那是所有欢乐的来源。这实际更反映了生活的悲剧性,因为没有了那院子,没有了祖父,生活就像陷入了浓墨——
尘世并不会轻易让一个人孤独,群居需要一种平衡,如嫉妒而引发的诽谤、扼杀、羞辱、打击和迫害。
全书充满着悲凉,而她的描写就像“我今天早上没吃饭”一样从容,我疑惑甚久才明白,她不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的灰暗,也不是《倾斜的天空》中的无力,而是悲悯。我想她从未妥协,无论经历什么,都渴望爱与被爱。我也明白了,对待已经发生的事,谅解也好,不谅解也罢,不能让它影响到现在以及未来的生活。萧红在书中无时无刻不传达着她的悲悯,传达着她对爱与被爱的渴望。她告诉我,为了已知的过去而牺牲未知的未来,不可为。
想起曾经读过黑柳彻子的《窗边的小豆豆》,同样是天真的孩童的视角描写的,却都是与《呼兰河传》截然相反的生活乐趣。我感慨,感慨人生的无常,我疑心人生就是毫无意义的,可又立即否定了这个肤浅的想法——无论人生的起点是怎样的——无论身边是善良的小林宗作先生,还是愚昧无知的人,来这世上一遭就一定不能妥协,一定要尽力寻找爱。
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这正要我们拨开层层迷雾,去寻找爱与欢乐。叔本华说,快乐与爱能给人生活下去的希望。
我想,未曾妥协,就是对生活做出的最好的接纳。
编辑:庞阿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