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只是文人墨客的雅兴。真正的诗,应该是跳动在生命中的澎湃,是融在骨子里的傲然,是一直活在诗里的坦荡。
——题记
在很多人眼里,诗就是浪漫、是温柔、是江南的细雨、是塞外的孤烟、是午后阳光下的淡淡忧愁、是惊涛骇浪间的几许豪迈。诗就像一朵圣洁的莲花,光芒耀眼;诗就像一曲不可亵渎的阳春白雪,浪漫高雅。但其实,诗并不仅仅是这样。诗中的这般高雅圣洁﹑乐观豪迈又何尝不是诗人自身的真实写照呢?不正是这般人间烟火气,才造就了至味清欢的史诗巨作吗?
人间烟火是一种历练,眼前苟且是一种收获。对于苏轼来说,亦若此矣。
天高云淡,月明风清。“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一种沦落天涯的愁绪油然而生。初谪黄州的苏轼,亲友都不在身边,无人嘘寒问暖。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孤独?
我与他相遇在春,看到的是他的悠然自得。
春日,他与友人出访踏春,却不曾想风雨忽至。同行的人纷纷狼狈躲避,慌忙离开。可他却毫不在意,悠然前行,吟咏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一会儿,他似乎又有所感悟,说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是啊,自然界的风雨变幻,尚且无人知晓﹑无人预料,又是这般寻常,那我人生的起起落落﹑盛衰荣辱又何足挂齿?
我与他相遇在夏,看到的是他的泰然自若。
夏夜,他不由得生出夜游的雅兴,前往承天寺拜访友人张怀民。二人在庭院漫步,谈笑风生。苏轼吟道“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二人不禁相对仰天长笑。这哪里像是一个被朝廷贬谪的“罪人”,哪里又有着丝毫的颓废与不悦?这分明是安逸自适﹑一次轻松的畅游。是那澄碧的月色迷住了双眼,壮志难酬的苦闷也随风飘散了吗?
我与他相逢在秋,看到的是他的豪放豁达。
日落西山,秋风吹来丝丝凉意,在空气中肆意蔓延。我看到一个憔悴的身影正从不远处走来,踏过落叶,踽踽独行。他缓缓走近了,面庞逐渐清晰起来,炯炯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疲倦,含笑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愁。他又独自一人来到长江边上,微捋胡须,凝望滔滔东去的江水,回想着“乌台诗案”的苦楚,感叹着: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轻轻地,他走了,随滔滔东去的江水远去,正如他静悄悄地来过。我回首,夕阳下只留下一个老迈却依旧坚毅的身影。
岁月斑驳了游人的脸颊,千载过后洗尽了铅华。时光流逝,繁华散尽,唯有那人间烟火在尘世间静静绽放,也唯有那人间烟火可堪“至味清欢”。
编辑:庞阿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