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是梦的南

发布时间:   作者: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每一段旅途,在出发、跋涉、抵达、回归之后,最终目标,不是为了洞晓某处,而是认清和获取一个新的自己。这是远行的意义。
  在朗木寺镇。
  下了很久的雨,特别冷。我没出去,在酒店裹了厚厚的被子蜷缩一团,像只羊。
  这地方实在太冷了。我得收回自己前两天因为抱怨游客多而说出的想十月底来这里旅行的话,真那时候来了藏区我非得冻成冰棍不可。
  安静躺在高原室内也是一种好的旅行体验。床靠着窗户,拉开帘子就能看到酒店正对面的一个酒吧,还有招摇文艺的青年旅社。
  这会儿一首一首放着赵雷的歌曲。
  光阴回到三四年前,我可能会激动万分跑去做客,点一杯热咖啡也行,裹着自己的羊毛围巾,翻看几本书,读上几行字。但是现在,我懒得起来行走,就算去了小酒馆和青旅咖啡店我也会建议老板放一放周云蓬或郑钧的歌。
  这地方,得有嘶吼着的《九月》和《风马》。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我的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
  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
  我叫马尾。
  五年前读到海子的这首诗,草原成了我内心和大海同一位置的向往之地。喜欢辽阔渺远的物景,万千世界里的沧海一粟与过眼烟云之境,是可以撑起人的胸怀激发起内心慈悲的。
  在拉卜楞寺、朗木寺。随处可见的红衣喇嘛与悠长的转经筒巷,到处弥漫飘散着松香佛香,以及所遇身穿藏袍磕头跪拜的虔诚朝圣者。
  有信仰,就有依靠,灵魂便有了安放之处,这里的藏民很慢,慢得放羊;这里的藏民很诚,诚得诵经;这里的藏民很美,美在心灵。
  到了甘南,我给自己也起了个藏名,达瓦嘉措。达瓦是月亮的意思,嘉措是大海的意思,合在一起,就是海上的月亮。
  别样的入乡随俗。
  在郎木寺镇上熙熙攘攘的饰品店里,我戴了藏族女孩出嫁时的头饰发辫,店里热情好客的小哥们叫我卓玛、卓玛,我摇摇头微笑:“不不,我是达瓦,不是卓玛。”
  在郎木寺入住酒店的前台,有两个比我年少、漂亮的藏族女孩,汉语说得很好,我特意问了她们有没有好看的藏袍,其中一个姑娘热情地去自己的宿舍拿了条黑色的、面料做工很好的藏衣让我穿上拍照,她细心地为我绑好腰带,将袖子挽起,站到离我半米的地方看着我,像欣赏一朵刚刚开放的花朵,会心地笑着。
  那晚,我扎着彩色藏辫,穿一身素净的藏袍,从容的面庞下难掩我激动的内心。
  生命不老,往往都是因为不歇止的新生。
  旅行之中,是不断的新生。
  在这纷纷扰扰的世间跌跌撞撞地行走,或为生计奔波,或为前程忧虑,难得寻一方净土,将自己生命清零,我仿若回到很多年前单纯青春的年少时光,我眼里满是澄澈的渴望与天真,我心里满是盈盈的感动与知足。
  旅行,不光是在画里照片里,还在实实在在的体验与感受里。
  离开碌曲去往若尔盖,清晨的雾气从草原上荡开,晨曦与朝露在草丛与野花间奔跑跳跃,远处的白塔、近处的公路,万事万物都变成了美善与和悦。
  扎尕那的藏民聚居区,我见到正在割麦的藏族妇女,彩色的藏袍随着镰刀一起闪动在青黄色的麦田里,她的与麦子颜色相同的帽子下乌黑粗壮的辫子齐腰。
  咔嚓咔嚓,是割麦的声音;叮叮咚咚,是头上串珠碰撞的声音。
  我就蹲在离她很近的草丛里,轻按相机,她与她的世界成了我唯美静谧的风景。她的勤劳与美丽像招摇的引诱,在湛蓝色的天空之下,所有与美好有关的东西都与她有关,她应该是叫卓玛(仙女)吧,从少时到暮年,从春天到冬天,从早到晚,她都年轻。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烦恼。”
  遇见美丽的风景就像邂逅一个赏心悦目的人,我见过他的美好,他也成全了我的渴望,在一个朗日晴天,在不期而遇的时刻,我们成就了彼此,我奔跑,跳跃,大声唱歌,快乐地笑,将自己表露,像一个孩子。
  我就这样放肆地让灵魂归于自由寂静,就在这美好的物景里,我也成了美好。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很后悔没在来之前去好好了解这里的文化与民俗,一颗修行洁净之心远远不够,得有坚实的知识储备作为积淀。
  有些风景一辈子一次就够了,见过即满足,但有些却不是,在我回来之后,我脑海里一遍一遍缠绕的是藏族小孩对我说的demo、demo(再见,再见),我翻山越岭时见过的房子、牛与羊,还有那弥漫在漫山遍野行走的云朵与雾气。
  我希望我和甘南能有再见。

编辑: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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