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雪萍
在一个美丽的黄昏,我和爸妈漫步在林荫小道上。快到家时,妈说腿有点酸胀,老爸即刻蹲下来,背起了她。看着白发双鬓依然温柔了岁月的父母,我百感交集。
有人说,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而孩子身上折射出来的就是父母的影子。
那我父母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爸的口头禅是“帮人就是帮己”,而我妈则喜欢说“吃亏是福”。
印象中,我爸有一双巧手,他不但什么都会维修,还写得一手好字,邻居的家电坏了都来找他,我爸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大伙。
有一年大雪纷飞,地上积雪没过脚面,天冷得大家都缩在家里不敢出门,而父亲却领着一个瑟缩发抖的陌生人进了家门,然后把家里的棉被盖在他身上,接着母亲端来了一碗漂浮着葱花的米粉。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米粉是奢侈的,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而父亲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把仅有的米粉贡献了出来。后来父亲告诉我们:那人是外地的,他本想着在年前再挣点钱好过节,没想到却被大雪困住了。要不是爸爸发现他,没准就得冻死。
风雪停了,那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多年后,他带着家人来拜谢父亲,爸的乐善好施被传为了佳话。
每逢春节或人逢喜事,总有人来求字,爸从来都笑盈盈地挥毫奉献,我有时不理解,爸却总说:“帮人就是帮己。”
我们姊妹长大成家了,爸就根据儿女的工作性质进行创作。姐是教师,父亲写给她的春联是“为人师表”“传道授业”……哥在企业上班,父亲就写“主人翁”“爱岗敬业”……
记得我转干那年的除夕前一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丈夫说:“你爸腿骨折才刚好,这又下这么大的雪,恐怕不会像过去一样给我们送……”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敲门声,开门,只见父亲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帽子上、衣服上、胡须上都是雪。爸从怀里取出红对联说:“脚不太利索,写迟了一点,过年了,什么都能少,这春联可不能少!”展开春联一看,爸对我的希望跃然纸上:“一身正气家风淳”“两袖清风事业兴”,横批是“兢兢业业”。我凝视着带着父亲体温的春联,心头一热,差点流下眼泪。吃完午饭,父亲执意要一个人走,望着爸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还有雪地里的深深脚印,我潸然泪下。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父亲,还有吹风机轰隆隆的声响,母亲专注的眼神以及剪刀和梳子交替着的画面。母亲和父亲一样也有一双灵巧的手,她自学成才,成了街坊的“金牌”理发师。母亲这一剪,就是几十年,将一个当年俊俏的女人,剪成了银丝斑驳的老人。
经常有老顾客对母亲说,你理发也该涨涨价了,全市都没有这么低的价格了!到了阴雨天,妈就遍身疼,我给她按摩,疼得妈直咧嘴,我边按边劝:“妈,你别做了!”
母亲微微一笑:“干这么多年,都习惯啦!”
“那你也涨涨价啊,剪头还2元,连你的顾客都看不过去!那些涨价嫌贵的人,不来就拉倒!”我嘟囔着。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知道啊,在你爸忙着照顾你爷爷,我忙得不可开交时,都是我的顾客给我们买饭、送饭,何况人家也不差这点钱。”
“那不差钱,更要涨价了!”我顺势紧追。母亲闭上眼睛,不再作声。“妈,你这是为啥呢?”我揉着母亲肩膀,那咯咯作响的疙瘩声,变成了我打不开的心结。
后来,儿子读书要接送,妈终于结束了理发生涯。
可有一天,儿子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外婆总有电话打进来,还会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在儿子的“指点”下,我很快找到了神秘本子,里面是写得密密麻麻:伍老太太,地址……、瘫痪赵姨,地址……妈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再回想起有几次妈因为“办事”,而没去接儿子,我便猜出了八九分。
面对我的质问,妈喏喏地说:“这都是我的老顾客,他们头发长了,希望我去他们家,给理理发。”
“妈,你要用钱,我给你呀,家里又不差钱。”见妈不说话,又追问:“你上门理发,一次能赚几块钱?我给你,行吗?”
妈却支支吾吾吐出四个字:“我不收费!”
什么?不收费!看着母亲,想象着一个老人在寒风里骑着电动车,穿梭大街小巷,对照手中的小本,挨家找门牌号……我的鼻子一酸:“妈,你图啥啊?”
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过了一下才说:“这些顾客跟了我多年,当初,家里人多开销大,要不是他们帮我介绍宣传,我们家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我得感恩啊!现在他们都七老八十,不知道去哪理发,有的孤身一人,有的瘫痪了,我帮他们理理发,这不是很好嘛。”
“说的是这个理。”我被妈说的话折服了。
如今成了妈的我,想起爸妈的善心与担当,便对儿子说:“妈知道外婆本子的秘密了,外婆在用自己的手艺帮助人。外婆说了,不要忘记对我们好的人,要懂得助人为乐,吃亏是福,知道吗?”儿子点点头,眼神清澈得像一汪秋水。
“你个傻女仔,协会给你弄什么好处了,这样乐此不疲地卖力!”
影评活动结束,就有会友对我说,我回应她的是莞尔一笑。
加入到微电影协会,我有些忙碌:发展会员、策划活动、主持……我的能力也从初始的“懵懂”变得游刃有余。虽然辛苦,但我收获到友谊、胆量和经验。
感谢父母的言传身教,让我赚到了人生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