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草根工匠”雕刻光阴故事：耗数十年再现“红楼梦”

图为部分刀笔。 林波 摄

面带微笑、注视着“林妹妹”的贾宝玉，双目似喜非喜、品读西厢记的林黛玉，袅娜纤巧、行事温柔平和的秦可卿……在浙江甬江木雕艺术馆内，一尊尊独木圆雕表情生动、栩栩如生，让人仿若置身红楼大观园。

从一根根粗犷的独木到一位位蕴含百态人生的红楼人物，在胡建能的一刀一划中，雕刻了一个个的光阴故事。

图为“横行海内外第一蟹”木雕作品。 林波 摄

从民间“草根工匠”到浙江省高级工艺美术师，宁波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独木圆雕的传承人——胡建能，以独木为纸，以雕刀当笔，让中华传统手艺走向世界。

1958年，胡建能出生于浙江宁海，受祖父的影响，自小喜爱雕刻，“8岁时就跟着爷爷学起了圆雕工艺，至此一生都没离开过木头。”

1976年，胡建能设计雕刻了仿明清竹雕笔筒，专供上海文物商店再销售给外国人。“六个笔筒能卖到一辆丰田车的价格。”胡建能解释道，彼时，这些传统手工艺品在国外非常受欢迎，“我很高兴，我们的传统手艺能获得这么多人的认可。”

不仅仅是仿古木雕，在雕刻领域，胡建能一直推陈出新。1980年，他率先创作出“横行海内外第一蟹”的螃蟹木雕作品，便被市场争相效仿，出口上千万件；同一年，他设计的“放牛间隙”参加第二届中国青年美术作品展览，成为浙江省仅有的四件入围雕塑之一。

“传统的技艺，还要融入创新的思维，不要一味‘啃老’。”在胡建能的心中，雕刻不仅仅是传承老底子工艺，还要勇于创新，镌刻时代特色。

图为部分红楼作品。 林波 摄

的确，传统技艺带着历史故事穿越时光隧道，沉淀于岁月的尘埃间，滋润着民众的心田。让中国雕刻技艺获得世界认可，在作品被越来越多人认可的同时，胡建能也悄悄在心中播下了一颗梦想的种子。

“如果有什么能够代表中华文化的，我想四大名著或许是其中之一。”作为《红楼梦》爱好者，胡建能一直思索着将红楼人物雕刻出来，以此为载体，让更多的人了解雕刻技艺。

而机遇也随之到来。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浪潮的来袭，走出国门，融入世界成为发展的趋势。1985年，胡建能受浙江省家具公司委派赴加拿大设计中西式家具及雕刻。

图为1986年，胡建华在加拿大创作照片。 林波 摄

在加拿大的两年时间里，他不断吸取西洋技法，同时在闲暇时间，不断深思与勾画他的“雕刻梦”，构思红楼梦中人，并苦练花鸟虫鱼技法。期间，他绘成了一本厚厚的红楼人物图。

在胡建能的红楼人物图上，记者注意到早在1986年，他就已进行了系统性地归纳梳理，以贾宝玉形象为例，虽是黑色铅笔勾勒，但从发型、配饰、动作等细节，无一不体现出贾宝玉的天真形象。

1987年，胡建能回国创办了宁波华能工艺厂，靠经营所得保障家用和创作经费。2002年，当工厂走入正轨后，他正式开始雕刻红楼人物。

与其他雕刻不同是，圆雕是立体化地表现人物，观赏者可以从不同角度看到物体的侧面，要求雕刻者从前、后、左、右等不同维度进行雕刻。

《红楼梦》中人物有近700个，胡建能选择了100位。与此同时，为了还原《红楼梦》中各个人物性格特征、服饰道具等，在设计图稿时，他每天都要反复读《红楼梦》中的相关章节。

打胚、细胚、修光、打磨……香樟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保留原木天然纹理色泽，几十种粗细不同的刀笔，在胡建能的手中转换自如地使用着。完成一个人物最少需要2个月的时间，在胡建能的刀笔下，100个红楼人物已基本完工。

图为胡建华雕刻场景。 林波 摄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胡建能解释道，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特点，例如林黛玉的双眉便是她的标志性象征，“每个人物选取书中较为经典的一幕，例如林黛玉和贾宝玉选取的便是书中经典场景‘共读西厢’。”

胡建能的作品基本上是全手工制作，“机器适合批量生产，但是我的作品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比较难的是后期修饰，以鸳鸯为例，她头发需要一根根刻出来，丝丝入微；若有所思的神情也需要通过雕刻体现出来。”胡建能直言，这样细致的雕刻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2018年2月，胡建能的甬江木雕艺术馆正式开馆，使得更多的人走进了木雕艺术馆，接触木雕并了解木雕。

在胡建能看来，圆雕工艺是雕刻中比较普遍的传统工艺，但如今却面临着鲜少有人从事的窘境，“回首过去的十几年，这是我人生中最好的年华，雕刻要耐得住寂寞，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圆雕，关注传统手艺。”

编辑：小树